我的澳洲軍營35天:苦著,累著,流著淚

軍隊做兼職軍人的所有合格的入伍者都需要進行為期35天的全封閉軍事化訓練。而這35天,就像軍隊教官從我們踏出大巴的第一次訓話時說的:All of you need to switch on from now on as I can guarantee this will be the longest and hardest 35 days in your life so far(你們需要從此時此刻起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因為我保證這將是你人生目前為主,最長和最苦的35天。)

06:25 – 站在走廊等待報數和教官檢查

  • 一,35天從這裏開始

    陸軍新兵訓練是從一個叫Kapooka軍營的地方開始的,它靠近一個叫Wagga Wagga的小鎮。

    從1940年代開始,Kapooka就是澳洲陸軍訓練新兵的基地。而不管你是全職軍人還是兼職軍人,都要從澳洲的天南海北匯聚到此,進行一場從身體到精神的「淘汰賽」。

    (入口處:成為士兵從這裏開始)

    二,我們的「雜牌軍」

    18:00 站在走廊等待報數和教官檢查

  • 在我們以隊列式走出操場的那一天,大家握手,對拳,擊掌,相擁,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從沒有看到過的喜悅,是的,我們做到了。看著我們軍帽上的軍徽,我們揮手道別,明白從此將在各自的職位上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新兵訓練是以排(Platoon)為建制的,人數為40-60人不等,一般分為3-4個班(Section),每個班由一個教官帶領,相當於副班長(Coporal),而整個排還配有一個正班長(Sergeant)和一個排長(Lieutenant)。我們排最開始有56人,大家來自澳洲的各個城市,因為都是兼職軍人,年齡跨度也很大,從17-51歲不等(而一般全職軍人以18-22歲的為主)。

    大家的背景也是五花八門,有警察,消防員,救護車急救員,護士,教師,政府文員,國家稅務局職員,木匠,廚師,辦公室經理,媒體記者,保險代理,大學在讀學生,健身教練,銀行職員,水管工,私營業主等等。

    說到種族背景,排里的組成再次反映了澳洲是一個多元化的國家,有華人,印度人,尼泊爾人,菲律賓人,俄羅斯人,哥倫比亞人,義大利人,美國人,敘利亞人,人,英國人,智利人。而在有限的空閑時間學習對方語言的髒話怎麼說成了軍營不多的趣味之一。

    可以預想到的是,從零開始軍事化訓練這麼一個多種族,年齡和背景差距甚大的新兵排,教官和新兵們面臨的難度和挑戰都是不言而喻的。

    三,第一課:冷冷的吼叫在臉上胡亂地拍

    你可能在各種情況下被教官吼:沒有完成規定時間內的任務,做錯了事,說錯了話,沒有遵守紀律,訓練中沒有盡全力。。。。這些情況都會被教官無情的怒吼,有的教官的吼叫聲是那種撕心裂肺,鼻尖對著你鼻尖的。

    而此時你能做的就是站好軍姿,直視前方,不能和教官和任何眼神接觸,不能有任何解釋,更不要說反駁了。而如果你試圖解釋,那麼得到的將是更猛烈的吼叫。有的甚至嘗試去反駁的,結局就是被以軍法「不服從上級」(insubordination)處理,這個是可以讓你直接捲鋪蓋直接回家的。

    對於軍隊的這種吼叫式管理和訓練文化,大部分人從平常生活中突然轉入到軍營中心理上是感到最難適應的。甚至一些人精神緊張到才到軍營得了嚴重的便秘,整個第一周都沒有上大號。

    而這種吼叫文化所要達到的目的,我猜想一方面是因為,教官雖然是對著一個人吼叫,但是同時教官想要把這個信息傳遞給其他人,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殺一儆百的作用。

    再者,真實的戰場要比這種吼叫場景更激烈更殘酷,這種吼叫也是一種變相的心理訓練,如果你連這種吼叫都承受不了,那面對真實的戰場環境,可能瞬間心理就崩潰了。而我們姐妹排的一個人,在這種吼叫式環境中第二天就崩潰了,凌晨4,5點穿著睡衣和拖鞋就不顧一切的獨自一人跑出了軍營。

    個人覺得這種吼叫式訓練,對有的人確實有更好的效果,比如我自己,在對自己可能被吼的恐懼心理後面會變得更小心,做事時考慮的也會更周全,這樣會讓自己時時都處在一種精神集中的狀態下,訓練時的效率也更高

    。而對於另一些人,這種吼叫有的時候反而打擊了他們的自信心,讓他們整個人瞬間崩潰,也會讓訓練效果變得更糟,一個極端的例子,實彈射擊時緊急換彈夾時,有個人因為動作錯誤被教官吼叫,結果一緊張直接扣在扳機上,所幸的是槍口是對著天空的,一梭子子彈直穿屋頂。

    四,只有累和更累的區別

    兼職軍人的軍事訓練為35天,也就是5周,而全職軍人為12周,但是兩者需要訓練的內容以及通過的測試幾乎都是差不多的。這也就意味著12周的訓練內容被壓縮在5周內,這個已經不能用緊湊來形容了,每天幾乎是從早上5:45到晚上10點熄燈連軸轉,而第二天也沒有什麼所謂的讓你緩一緩,歇一歇,還是會差不多的強度甚至更高的強度繼續。

    以5周中的某一天為例,行程基本如下:

    • 05:45 – 起床,教官會在走廊里喊Hallway(走廊),這個時候大家都需要立刻也喊Hallway,立刻起床,並披著床單站在走廊等待報數。

    07:00 – 08:30 體能訓練,跑步耐力訓練(基本就是在不停的跑)

    • 05:45-06:00 – 整理床鋪,男生刮鬍子,女生整理頭髮,並穿好教官指定的制服

    • 06:00 – 站在走廊等待報數和教官檢查

    • 06:05 – 06:25 – 打掃所在樓層和所有宿舍的衛生

    • 去刷牙,去洗澡的時候,毛巾和浴巾必須捲成規定的樣式,拿在左手;

    • 06:25 – 06:45 去餐廳吃早飯,回來后刷牙,站在走廊等待報數和教官檢查

    • 06:50 – 07:00 整隊去體能課場地

    • 08:30 – 08:40 整隊回宿舍

    • 08:40 – 09:00 洗澡,穿好下面需要的制服,站在走廊等待報數和教官檢查

    • 09:00 – 09:10 整隊去課堂

    • 09:10 – 10:30 武器理論課學習

    • 10:30 – 10:40 整隊回宿舍

    • 10:40 – 10:50 發放武器,準備實際操作課程

    • 11:00 – 11:05 整隊到武器訓練場地

    • 11:05 – 12:30 武器訓練

    我記得自己第一晚守夜時,運氣特別背,颳風下大雨不說,氣溫只有10度左右,當時全身濕漉漉趴在泥濘的地上,端著機槍瞄著前方,手指凍的沒有知覺了,那情景就跟好萊塢戰爭片裏面的場景一模一樣。當時負面的情緒也達到了最高點,後悔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葯要選擇參軍吃這種苦。

    • 12:30 – 13:00 午飯,因為是在訓練場地,所以是吃送來的盒飯,叫Hot Box,但是因為實在是太難吃,大家都叫Shit Box

    • 13:00 – 15:00 武器訓練

    • 15:00 – 15:05 整隊回宿舍

      • 16:00 – 17:30 小課程,一般會在宿舍的前廳,大家帶著水壺,筆記本和筆,然後教官會教一些非正式的課程,比如背包該如何設置,這不是一個笑話,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這是我見過的最複雜的背包,沒有之一,簡直是反人類的設計

      • 18:00 – 20:30 整隊去課堂上理論課

      • 20:30 – 20:40 整隊回宿舍

      • 20:40 – 21:10 整理內務

      • 21:10 – 21:30 洗澡時間

      • 21:30 – 21:45 站在走廊等待報數和教官檢查,教官一天的總結訓話,唱國歌(說來慚愧,在參軍之前,我只在入籍儀式的時候跟著別人哼過一次國歌,而在這裏我終於學會了

      • 22:00 熄燈

      這上面幾乎是每一天的流程,不僅緊湊,而且根本沒有給你消化的時間。除此之後,各種規定甚至涉及到了你在軍營的每一個動作,比如:

      • 在走廊行走的時候,必須是March,必須要有緊急感(Sense of urgency),而不是那種隨意的晃大街的感覺,走廊里也不允許停在那裡交談;

      • 如果去樓下比如餐廳,洗衣房什麼的,需要2-3人一組,march到目的地;

      • 人不在房間時,衣櫃必須上鎖;如果有武器,那麼不管到哪,武器都必須隨身帶著。這個也是最容易忘記的一點,有些人因為頻繁的忘記,會不停的收到正式的書面警告,叫TPI,而當TPI達到一定數量后,就有可能捲鋪蓋走人。

      五,沒完沒了的考核

      在軍營學習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是需要考核的,除了體能,還有書面考試,武器則還有射擊考核。比如戰場救急First Aid,電台交流Radio,導航技能Navigation,游泳,步槍操作和射擊,機槍操作和射擊,刺刀,戰場近身格鬥,負重行軍(15公斤背包+8公斤防彈背心+自動步槍+webbing戰術腰帶)等等。

      數了一下所有的測試,居然有17個之多,平均兩天一個,即使是快結束前的幾天,還是有測試。這樣做的原因,一是因為課程確實緊湊,二是因為想讓你始終處於一個緊張的狀態下,對你的心理和生理都是一種測試和訓練。

      軍營教學的另一特色,就是不提供任何PPT課件,所有的都需要靠你快速的抄寫,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記憶並掌握。很多時候上午教的內容,下午就進行考核。

      考核也不是走個過場:第一次考核可能是任何教官,如果不通過,則會進行一個重新培訓,然後由另一個教官重新考核,如果還是不通過,進行另一次重新培訓,然後由我們排的正班長(Sergeant)考核,如果還是不通過,重新培訓,再由姐妹排的正班長考核;還是不通過,再培訓,由排長(中尉)再次考核。如果再不通過,就會被退回到後面的排,或者只能捲鋪蓋走人了。

      也就是說,大部分考核都會有至少4-5次機會讓你最終通過,但是那種心理壓力和精力的消耗是很難想像的,比如這個考核還沒有通過,其他的考核已經開始了,在精力和心理壓力的雙重影響下,很多人可能就再也追不上了。

      關於教學方式的另一面,就是上面提到的吼叫式,如果教了一遍,你沒有掌握,那麼教官再次教你,如果第二次第三次之後你還是不停犯錯,大部分教官是沒有那麼多耐心的,你要面對的就是無情的怒吼,這也是讓很多人越練越差,直到最後信心完全喪失。

      但是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是在真實的戰場上,你就是在巨大的壓力下不斷學習新的東西,你不可能用一種平常心去一遍遍的pardon。

      還有一些考核,比如體能的考核,還有射擊,這些教官是幫不了你的,你只能在有限的時間里使自己達到那個標準,否則也只能面對被淘汰的命運。

      六,15分鐘的珍貴電話時間

      作為一個現代人,手機絕對是大部分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是到軍營的第一天,這個生活中最重要的小夥伴就被全部上繳了。而在整個35天的時間里,所有用手機的時間應該不超過2小時,大部分時候都是只有15分鐘。

      整個流程是,教官叫負責管理手機的去拿手機,然後告知有15分鐘可以使用,然後大家需要穿好制服,迅速跑到宿舍樓下,站的筆直的使用手機,這還包括了開機,等待信號等等,所有七七八八下來,使用手機的時間也就10分鐘。

      也就是這個10分鐘,是你唯一和家人朋友聯繫的時間。你甚至都來不及訴苦,只能一遍遍的告訴手機的另一頭,自己「一切都好」。

      17:30 – 18:00 晚飯,並刷好牙(對牙齒真是非常愛護,每次正餐之後都需要刷牙)

    • 可是往積極的地方想一想,原來沒有手機的生活也沒有糟。

      七,屎,蒼蠅,大螞蟻,蜘蛛,蛇

      因為wagga wagga幾乎屬於的腹地地區,天氣炎熱乾燥之外,也是各種蛇蟲鼠蟻橫行的樂園。

      第一個想說的就是袋鼠屎,不要再跟我說袋鼠多麼多麼可愛了,如果你見識了每5-10厘米的草地上就是一坨袋鼠屎,並且在訓練中你要在這些袋鼠屎上摸爬滾打無數次,那麼你對袋鼠的好感將會蕩然無存。

      並且更糟糕的是,在和袋鼠屎親密接觸后,很可能還沒有洗手洗臉的機會,你的飯點就來了,吃飯時間就這麼長,廁所那麼遠,你要做出的抉擇是,犧牲吃飯的時間,還是犧牲你的個人衛生,絕大部分人選擇的都是後者。

      有的教官還挑這個時候跟我們講驚悚的故事,說有的人接觸了袋鼠屎之後感染了寄生蟲,最後取出的寄生蟲有2米長,聽完之後我心裏就開始罵娘了。

      第二個要說的是蒼蠅,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這裏的蒼蠅數量之龐大,如果你吃著盒飯,不下10秒鐘,就會有幾十隻蒼蠅飛來想和你分享。曾今有一個無聊的戰友做了一個實驗,他坐在地上,就是簡單的用手拍盯在身上的蒼蠅,短短15分鐘的時間里,他拍死了70多隻放在一個紙杯里。

      蒼蠅不僅來和你分享食物,只要你在室外,他們就無時無刻的在你身旁嗡嗡嗡,大家幾乎都形成了統一的姿勢,就是一隻手在面前有規律的不停來回揮舞。這個動作如此熟練,以至於在夢中,我都感覺自己的小臂在不停的揮舞來趕走蒼蠅。

      大螞蟻,我第一次看到這種螞蟻的時候,腦袋裡就閃現了三個字:蟻力神。我發誓這是在現實中生活中見過的最大的螞蟻,是一般螞蟻個頭的十倍大,而且數量驚人,最關鍵的他們的頭部還是紅色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我想被咬上一口肯定是無比的酸爽。

      蜘蛛,這裏的蜘蛛數量和種類比城市中能見到的成幾何倍的增長。而且很多都是有劇毒的,如果你有蜘蛛恐懼症,這裏絕對是你的噩夢。

      澳大利亞腹地地區的蛇就不用多說了,什麼Brown Snake,都是日常生活常見生物,在野戰訓練的時候,晚上搭好軍用帳篷,鋪好地墊后,我們都不允許把睡袋從包里拿出,只有等睡覺前才會,原因就是曾今有人事先拿出后,等到睡覺時居然摸到睡袋裡有一條蛇,因為蛇覺得是暖和的地方。聽完之後都炸毛了。

      八,三天三夜

      野戰訓練是軍訓的最重要環節之一,因為如何在野外生存,行軍以及作戰是一個軍人的基本素質。三天三夜,聽起來是一個不長的時間,但是在那種不能洗澡,不能換洗內衣褲,基本都是冷食物,睡不好,極度疲勞的情況下,一切都變得漫長沒有盡頭。

      首先我們是背著15公斤左右的大背包,帶著彈藥背包(5公斤左右),端著自動步槍(3.8公斤)步行5公里到達野外的基地,而我作為一個機槍手(Gunner),需要扛著更重的機槍(7.1公斤)以及雙倍的彈藥。

      你會發現你會更樂意幫助身邊的人,願意和別人協同去完成一件事情。

    機槍手承擔一個小隊30%的火力,所以作為一個Gunner,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責任,這樣也會讓自己更累,體能消耗的更快。

    到了營地,就是每個班分配到自己需要負責防守的區域,以及自己帳篷的所在區域,開始進行駐紮。說的是帳篷,其實真實名字叫Hoochie,就是一塊防水布然後系在兩棵樹之間,形成一個「倒V」的形狀,然後裏面鋪上一個非常窄像瑜伽墊一樣的,裹上睡袋就直接睡了。

    因為Hoochie的兩頭是通風的,如果你晚上把頭露在外面,會聽見風呼呼的吹。也就是的這樣的睡眠環境,當你經過營地時,還是會聽見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因為大家實在是太累了。

    而這三天的口糧,就是軍隊標配的乾糧包(Ration Pack),裏面品種倒是很多,主食有兩袋包括是牛肉和雞肉粥一樣的東西,其他的有麵包,餅乾,巧克力,土豆泥粉,即沖咖啡,茶包,乳酪,一些零食等等。

    15:05 – 16:00 整理內務,比如把衣服送去洗衣房,熨制服等等

  • 但是主食都沒有辦法加熱,因為但是我們配發小火爐。每個人幾乎都是逼著自己把這些吃完,因為這些是你所有的能量來源。每天這麼大的體能消耗,如果再挑三揀四的,估計一天就得趴下了。

    在營地的每一晚,每個人都要去機槍坑守夜,也就是趴在兵坑裡,端著機槍,負責營地的警戒任務,每人每晚大約需要守60-75分鐘,而每個人分配到的時間段也不同。

    第二晚守夜還鬧了大笑話,第二晚分配給我的時間是凌晨2:30 到3:40, 半夢半醒的時候被上一個結束的人叫醒后,我迷迷糊糊拎著槍就跟他到了駐守的機槍坑,因為睡的半夢半醒的,晚上又是黑燈瞎火的,所以沒有記清楚路。

    等我結束我的時間段,去叫醒接替我的后,在去機槍坑的路上迷路了,兜兜轉轉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看起來很相似的,一靠近發現那邊已經趴著一個人了,我靠近過去低聲說:哥們,你趴我們坑裡做啥?哥們頭也不抬的說:你是今晚第三個迷路的人,這裡是我們班的防地,你們班的那東邊。。。。

    因為Hoochie的高度不能高於腰部,晚上又有燈火管制,在裏面脫個衣服都得廢了老勁,加上一天下來基本累的不行,大部分的人只是脫個鞋子,就合衣而睡了,而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沒有換洗任何衣服。

    野戰訓練早上5:30就必須起來,然後需要在半小時的時間內把hoochie睡袋等全部打包進背包,拆卸槍支並清潔,男生刮鬍子女生整理頭髮,最後吃完早餐。之後就開始在戶外開始每天的理論和實踐學習,包括野外巡邏,手勢交流,進攻防守陣型,行進,掩護,火力分佈等等,這一學就一直到晚上6點晚飯和駐紮時間。

    當結束三天三夜的野戰訓練,每個人都覺得達到了自己心理和生理極限,回到軍營的宿舍時,我們看到另一排的士兵衣衫襤褸表情獃滯的從對面方向走過來,教官說,他們是全職的,野戰訓練是12天12夜。。。。這個時候你才會領悟到,人的潛能真的不是你自己能想象到的。

    九,傷病,這是一個運氣測試題

    受傷和生病是排裏面每一個人都盡量想去避免的,而大家能做的也僅僅是不管環境多麼惡劣,有機會就立刻倒下去眯一會,不管食物多難吃自己多沒有胃口,也逼著自己吃下分配到的食物。而在訓練中,你在盡自己最大努力的時候,還要避免受傷,就是一個運氣問題了。

    軍營里是有自己的醫院的,環境設備都一流,不過小傷小病的是沒有人去醫院的,彷彿在大家心裏有一種默契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去醫院是不是太丟人了。當然,也不乏有一些利用各種理由去醫院偷懶和投機取巧的人,這個絕對是極少數,這樣的人在排里的名聲也會立刻傳播開。

    在生病方面,最多的就是傷風感冒,我們排從一個人開始咳嗽,最後發展到70%到80%的人都在咳嗽,教官戲稱」Platoon Cough」(排咳)。

    在受傷方面,幾乎每個人的手都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其次是因為長時間穿軍靴行軍腳上長的水泡,最後就是淤青,洗澡時脫去衣服,大部分人身上幾乎都被淤青布滿了。

    而有一些運氣不好的人,受傷就比較嚴重了,比如在刺刀訓練時把自己的小指頭切掉的,刺刀劃破了自己的下巴縫了7-8針的,在跑著跳入水池的時候槍砸在前額上導致輕微腦震蕩,在從單橫木上跳下時角度不對造成腳踝骨裂,

    在體能訓練時沒有及時補充水分導致中暑失去意識,負重行軍拉傷背部或者大腿肌肉,近身格鬥訓練時扭傷手腕腳踝的。。。這些受了嚴重傷的幾乎大部分要求儘可能早地從醫院回來,開始繼續訓練,他們在用意志堅持,因為如果放棄,意味著他們需要重新把這個35天的旅程再走一遍。

    十,唯一的一次流淚

    這35天的訓練中,有一部分人沒能走完全部的旅程而不得不打道回府,其中有因為家中突有變故的,有因為傷病的,有因為考核不能通過的,也有因為紀律性問題的,他們中有一些人還會回來重新開始一個新的35天,不過絕大部分因為各種原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來源: 大腳逛澳洲

    而我宿舍中連我一共有四個人,其中一個和我關係最好的,在畢業前一天,因為一些原因被告知不能和我們一起畢業。甚至沒有來得及說一句告別,他就在我們其他人還在訓練時,直接被送出軍營了。

    到了晚上睡覺時,我才發現枕頭下他留給我的紙條和「禮物」,看到的一瞬間淚水就止不住流出來了。(因為在軍營中我們隨身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熨斗因為熨制服的原因每個人都會有,這可能是我們為數不多的「貴重物品」之一了)

    我想自己流淚的最主要原因一是近30天的朝夕相處建立起來的兄弟感情,而更多的是對他不能畢業感到的惋惜和遺憾。

    結語

    就像教官第一天和我們說的,這35天的軍事訓練真的會是很多人人生中「最長和最難的35天」,它會從內到外的把你再塑造一次。它也會給你一些以前沒有的品質和技能,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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