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澳洲夢」照進現實:最真實的澳洲華人生活現狀,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生活著一群媒體聚光燈之外的

他們既不是令人羡慕的富二代,也不是事業有成后隱退的高凈值移民。

他們的經濟狀況和語言水平低於平均水平,在沒有父輩old money和社會關係的的加持下,他們仍在迅速變遷的社會中努力生存。

今天走進《澳洲財經見聞》的,是三位定居在澳洲的普通華人,他們的故事也讓我們了解到,在社交媒體上充斥的「人均收入30萬」的帖子不僅失真,而且有毒。

犧牲一代人

第一位接受我們採訪的Leo,在西區經營著一家小型家裝公司。

黑瘦的Leo一身穿著非常樸素,駕駛著一輛上汽集團(SAIC)出口到澳洲的麵包車,他告訴《澳洲財經見聞》記者,自己來自中國江浙一帶的農村,做這一行已經10多年,目前和14歲的女兒一起在

澳財記者:「您覺得當人們說起『』的時候,一般都會有一種什麼樣的印象?」

Leo:「我覺得肯定是有錢人,富二代富三代,一般人肯定是很有錢才出國移民生活的。你看小紅書上,都是住大房子開好車,我們這種靠身體賺錢的也不好意思發什麼視頻,而且也沒有時間發,每天工作強度都很高。」

「我做地板的嘛,我們有實木地板和複合地板,現在很多新蓋的大房子,我們去裝地板的時候,裏面都是很年輕的小夫妻,30幾歲的,我們裝地板的時候他們就在房間刷手機叫外賣,男人不出去工作的。」

澳財記者:「您覺得成本怎麼樣,最近兩年利率上漲,是否對您的生意有影響?」

Leo:「物價肯定比國內高得多,人工成本也是一樣,所以我都是自己帶著徒弟做。我們(自己和女兒)一直都是租房子,我老婆在國內,以後肯定還是要回去的,在這裏語言不通,沒有文化,只能多賺點錢,犧牲一代人吧,讓孩子有個好起點。」

澳財記者:「將來回國以後,您對孩子有什麼期望嗎?」

Leo:「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女孩子讀書不用太好,我再苦幾年,把養老送終的錢攢夠了,給她嫁妝攢夠了,我們就功德圓滿了。」

你爸不開賓利

第二位來自河北的Geoff是一位剛剛轉業上崗的貨車司機,他最大的願望就是下一代能夠在澳洲生根,融入本地主流社會。

澳財記者:「您覺得人們對澳洲華人的刻板印象是什麼?」

Geoff:「我們來澳洲差不多5年吧,剛蹲完移民監就遇到疫情,之前工作的窗帘廠倒閉了,後來朋友介紹做物流。我來之前的話覺得澳洲特別好,你說無論是食品安全還是空氣質量,都比國內好太多,所以早期我的印象是澳洲華人都很有錢,沒錢誰出來遭洋罪啊?」

澳財記者:「那後來是什麼改變了您的看法呢?」

Geoff:「有時候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就是表面上澳洲社會非常完美,真的,哎呀本地人都特別禮貌友善,但是當你真正去融入的時候,你會發現有很多的隱形門檻……當然我們自己也有原因,比如語言和文化不通,蹦幾個單詞兒那不叫會英語,你怎麼跟當地人交流?所以吧,現在我覺得最困難的就是成為澳洲社會的一員,實質意義上的。」

澳財記者:「您剛才提到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夠生根澳洲,您的孩子現在喜歡澳洲嗎?」

Geoff:「喜歡肯定是喜歡,至少比國內的教育要好太多,國內課間那10分鐘休息都沒有,孩子們從小就近視駝背,這邊非常自由。但是吧,還是那句話,外人看都覺得好,自己去融入其實不容易。」

「我們倆(夫妻)在國內條件也還可以,有些積蓄,來澳洲以後就把孩子送私校,都覺得貴的肯定錯不了……一開始孩子都挺開心,但是後來我感覺啊,融入還是不順利,我特別記得有一次孩子告訴我說以後在學校門口接就行,不要把車開進去了,後來才發現是孩子覺得丟人了,這件事對我觸動特別大。」

澳財記者:「您是覺得物質條件是阻礙孩子融入的主要障礙嗎?」

Geoff:「肯定是一大部分,有些家長帶頭卷,假期包機送全班孩子到紐西蘭滑雪的,當然這我也只是聽說,但我覺著物質條件肯定是交朋友的敲門磚,假期回來,朋友一問,去哪兒玩兒了,哪兒也沒去,家裡蹲倆月,那你就只有聽故事的份兒唄?」

澳財記者:「那您覺得把孩子送進私校是不是個錯誤的選擇呢?」

Geoff:「我們當時確實把問題想太簡單,私校隱形的門檻其實很多,但是我們不後悔,孩子還在不斷適應,而且澳洲的這些孩子們都非常善良單純,孩子不會因為你爸不開賓利送你就不和你玩兒,這不會。再說了,把孩子供出來,可能是讓後代融入主流社會的唯一道路吧。」

沒有後悔葯

最後一位走進我們訪談的是Jenny,Jenny是兩個孩子的外婆,在2013年跟著女兒來到澳洲,從此定居。Jenny患有糖尿病和嚴重的關節炎,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看到孫子和孫女。

澳財記者:「您在出國前和出國后,對澳洲還有澳洲華人的看法有變化嗎?」

Jenny:「就是不知道,感覺就是閉著眼睛就來了,為了孩子,把國內的房子和存款全部換成澳幣,那個時候的澳幣還是很貴的,都在6和7左右。來了以後,感覺很孤獨,那個街道上一個人都看不到,都是車子,有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中國人,請她來家裡坐,人家說從來不串門就走掉了。說實話,我不喜歡澳大利亞。」

澳財記者:「那您是為了女兒才來澳洲的嗎?」

Jenny:「我女兒很優秀,北外畢業的,我老伴走得早,說我們相依為命不誇張的。後來她在上海工作認識了現在的西人丈夫,就過來澳洲了,我想著怕女兒一個人在國外吃苦,就跟著過來了,你想想看,萬一婆家都欺負她,她怎麼辦?」

澳財記者:「這兩年的物價上漲了很多,對您的生活影響大嗎?」

Jenny:「物價高不高對我生活影響不大的,我這個歲數了,消費很少了。但是我女兒他們壓力是很大,我這個女婿是個工程師,收入不錯的,一年20多萬,但是一直住在大山裡,每天開車送孩子上學都要一個多小時,一開始還要送孩子去山裡的學校,我說那完蛋了,長大以後跟他一樣都是榆木腦袋。」

「我最生氣的就是不准我去他們家裡做飯,說油煙大,但是我做了飯么他們也都跟著吃。你說說看,這樣子做人以後你在社會上沒有路走的呀。」

澳財記者:「那您後悔讓女兒來澳洲嗎?」

Jenny:「世界上沒有後悔葯,我們華人,再累再苦也要讓後代走得更遠的。等她真正穩定了,我還是要回中國的,那才是我的家。」

在採訪的最後,Jenny拖著不太靈光的腳步走向了前往學校的車站,她謝絕了我們再次採訪的邀請,說希望今天女婿不再提前把孩子們接走,讓自己能夠在放學后見到兩位可愛的孩子們。

也許就像新加坡總理李顯龍說的一樣,無論是選擇「落地生根」還是「落葉歸根」,一代代的中國人走向世界,把種子散播在各個角落——「我們有自己的故事可以說,而且一定要把它說得精彩。」

而這些平凡普通的澳洲華人,也許才是千千萬萬個故事中的無名主人公。

*以上內容系網友風平浪靜自行轉載自澳洲財經見聞,該文僅代表原作者觀點和態度。本站系信息發布平台,僅提供信息存儲空間服務,不代表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如果對文章或圖片/視頻版權有異議,請郵件至我們反饋,平台將會及時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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