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中文推重磅報道 吹哨人：KPMG畢馬威公司與澳洲國防部簽訂合同虛報工時和收費
本文關鍵要點：
● 這些吹哨人曾在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和國防部工作；
● 他們說，政府被收取了從未完成和不需要的工作的費用；
● 有警告稱，政府對諮詢師的使用是浪費金錢並破壞問責制。
諮詢業巨頭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KPMG）被兩名吹哨人指控在與澳國防部簽訂合同時多次欺騙澳大利亞納稅人——提交虛高發票並向聯邦政府收取從未工作過的工時費。
兩位吹哨人——一位來自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另一位來自國防部——告訴《四角方圓》（Four Corners）節目說，這種持續的曖昧關係意味著授予新工作時幾乎沒有經過任何審查，這使得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在過去十年向國防部收取了18億澳元的巨額費用。
一位吹哨人說，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對國防部高級職員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工黨參議員黛博拉·奧尼爾（Deborah O’Neill）說：「我沒有聽到的是，有任何人說這是濫用特權和權力…… 」她在議會調查「四大」諮詢公司的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四大」諮詢公司分別為普華永道、畢馬威、安永和德勤。
普華永道因利用政府機密信息幫助客戶避稅而成為頭條新聞，而澳大利亞政府最大的諮詢公司之一畢馬威受到的審查則較少。
聯邦國防部是畢馬威的頭號政府客戶。
「審查的每張發票都不對」
曾在該部門工作過的吹哨人說，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提出了價值100萬澳元的新工作建議，而這些工作其實已包含在現有合同中。而這僅僅是一個七個月的項目。
大約同一時間，吹哨人聲稱私人關係幫助畢馬威獲得了一份價值1400萬澳元的國防後勤項目合同——儘管這是最昂貴的投標選擇。
在12個月內，畢馬威從合同延期中獲得了400萬澳元。
在諮詢界，這被稱為「土地和擴張」。
奧尼爾參議員說：「這就是要與政府走得很近很近，利用人脈了解情況，然後發展業務。」
「這些公司的整個商業模式就是『計費工時』；他們在那裡呆的時間越長，工作效率就越低。」
自2013年以來，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贏得的工作最初價值17億澳元，但最終卻使聯邦政府支付了超過26億澳元。
吹哨人說，在他們為國防部工作期間，發現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屢次出現有利於他們的財務錯誤，於是該事務所同意削減費用。這促使吹哨人對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之前的發票進行審計。
他們在一份法定聲明中說：「我們發現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的每張發票都是不對的……國防部一直被多收錢。」
他們補充說，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對從未完成的工作收取費用，甚至為一名未參与項目的顧問開具賬單。
「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浪費了大量公共資金，而這是由國防人員促成的，他們與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串通一氣，盲目地將多個合同延期授予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很少或根本沒有進行審查。」
吹哨人說，問題的部分原因是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的顧問——其中大部分是前國防部的員工——對其前同事的影響。
儘管吹哨人提供了包括電子郵件和財務報告在內的「大量書面文件」，但國防部在2016年進行調查后駁回了許多指控。
吹哨人說，他們最終被迫離開國防部。
國防部表示，它遵守聯邦採購政策和立法框架，以確保所有採購都代表聯邦資金的高效、有效、有道德且節省的使用。
「作為這一框架的核心原則，與諮詢服務有關的採購必須物有所值。」
「純屬不誠實」
第二名吹哨人提出了更多指控，其中包括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讓員工向國防部開具未完成工作的賬單。
他說：「我奉命記錄違反國防規則的內部項目所花費的時間。」
吹哨人說：「這純屬不誠實。」
他曾為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的國防合同工作過兩年直到2020年，他與另一名吹哨人沒有任何聯繫。
他說，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還為國防部做了一些最終並不需要的工作。
他說：「在我看來，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只是樂於提出這些新工作，獲得簽字同意，然後得到經濟利益。」
他說：「就我的經歷來看，我認為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絕對準備好違反規則……以正常業務中不會被接受的方式開展工作，從聯邦政府贏得更多業務。而最終為此買單的是納稅人。」
儘管被警告說他的職業生涯會受到影響，他還是聯繫了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的舉報熱線。他的合同沒有續簽。
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說，它找不到任何證據來支持關於國防部不當開票的說法。
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說：「在開具或支付發票之前……有一個涉及雙方的廣泛制衡的正式程序。」
「如果有任何錯誤……會在付款前……得到糾正。」
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說，吹哨人的投訴與他的合同未獲續簽無關。
創造一場工作「風暴」
畢馬威的吹哨人還對該公司對直接從國防部招聘過來的人員的態度表示擔憂。
根據 《四角方圓》節目匯總的數據，在過去五年中，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僱用了近 100 名曾在國防部工作過的人員。
為避免國防部高級官員在加入私營部門時利用內部知識，通常會約定一個「冷卻期」。
2019 年，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招聘了國防部高級官員彼得·科科倫（Peter Corcoran）負責其政府網路安全業務，但條件是一年內不能與國防部合作。
上任六個月後，一位高級合伙人在一封題為「擋輪移除（Chocks away）」的電子郵件中向科科倫先生表示祝賀，並告訴員工他正在政府其他部門掀起一場「工作風暴」。
這封郵件承認「彼得還有六個月被禁止在國防部直接工作」，但僅僅兩段之後又說「彼得繼續『在工作之外』會見國防部人員，保持人脈並建立新的關係」。
科科倫先生和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說：「不存在違反合同冷卻期的情況。」
「顧問無處不在」
澳大利亞在顧問方面的支出是世界上最高的國家之一。
過去十年間，澳大利亞政府向四大諮詢公司支付了100億澳元的巨額費用。
他們本應填補專業知識的空白，併為緊急項目工作，但他們卻越來越多地從事傳統上由公務員承擔的工作。
2013年阿博特政府上台後，裁減了15000名公務員，顧問人數隨之激增。
堪培拉大學（University of Canberra）政府歷史學家克里斯·華萊士（Chris Wallace）說：「這絕對非常普遍。
「顧問無處不在，而且近年來的發展速度非常快。
「顧問們真可謂在公共服務領域大肆分羹。」
綠黨參議員芭芭拉·波科克（Barbara Pocock）利用議會調查瞄準大型諮詢公司，並帶頭反對普華永道。
波科克參議員說：「我們發現大型諮詢公司的合作夥伴遍布澳大利亞各政府部門。」
「他們進入了農業、聯邦警局和金融等部門的高級領導團隊，他們還是眾多政府部門的內部審計員。」
波科克參議員說，不僅納稅人被敲了竹杠，而且推動聘用更多顧問的做法也降低了問責制。
她說：「他們不需要向[參議院]估算曝光……因此我們議會的許多關鍵透明度設備和工具都無法切實查看顧問的大筆支出。」
「你不禁要問，將如此多的政府開支轉移到公眾視線之外，其用意之一是否是蓄意為某些政府的所作所為打掩護，當然也是為了幫助他們的朋友？」
阿爾巴尼斯政府已承諾在未來四年內削減31億澳元的顧問和承包商支出。
昨天，聯邦政府宣布，作為更廣泛打擊避稅行為的一部分，國庫部將負責對普華永道醜聞引發的系統性問題進行覆蓋全政府的審查，包括「審查對諮詢、會計和審計公司的監管以及是否需要改革」。
而全國反腐委員會的新任負責人保羅·布雷頓（Paul Brereton）也表示，顧問公司是他的重點關注對象。他在上個月的一次閉門研討會上表示，他希望他們「能引起委員會相當大的興趣」。
詳情敬請在ABC iview上收看《四角方圓》調查報道之《影子政府》（Shadow State）。
（本文來源：澳大利亞廣播公司ABC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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