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校碩士也在紐西蘭做流水線!」 出國后,華人第一次干體力活,「人不能既要又要」……

2023年10月02日 16:24

的太陽升起之前,南島的Havelock小鎮還在沉睡。

而25歲的Lim Hao已經準備開始在青口廠9小時的輪班。

01、生物醫學工程畢業 進廠拿最低工資

飛越了8525公里,Lim Hao拿著簽證從新加坡登陸紐西蘭,目前停留在Havelock小鎮。

這裏離南島最大的城市基督城4小時路程,風景優美,位於Pelorus River和Kaituna River的交匯處,被譽為「青口之鄉」。

而Lim Hao的工作就是和青口打交道。

每天,當地新鮮打撈起來的青口被送進工廠,他便和其他同事一起檢驗、分類,挑出來的青口隨後被送進超市。

清晨6點半,Lim Hao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圖源:ricemedia

這份工作跟他在新加坡學的生物醫學工程專業相去甚遠。

檢查青口只需要一雙關注細節的眼睛,學歷派不上用場。

按照新加坡人的節奏,在獲取工程學歷以後,Lim Hao應該找一份相關的工作,開始建立穩定的職業生涯。

有一定的積累以後,申請BTO(Built-to-Order新加坡公共住房計劃),按部就班地走完每個人生階段。

用Lim Hao的話來說,這就是新加坡生活的「可預測性」,也是他竭力想要逃離的。

一樣,新加坡18歲至30歲之間的年輕人可以申請打工度假簽證,享受一個超長的假期,或者攢一筆錢。

新加坡人能打工度假的國家很局限:只有和紐西蘭。這一點也和中國一樣。

來紐西蘭幾個月,Lim Hao已經換過幾份工作了,這些工作都跟他的專業毫不相關——在基督城會議中心做服務員,負責清理餐盤和酒杯;在基督城植物園的一家咖啡館洗盤子。

他甚至在陌生人家裡打零工,換取免費食物和住宿。

「我幫主人家做一些園藝和雜務,回報就是一個房間和一日三餐。我想以更緊密的方式體驗當地的生活,而不僅僅做一名遊客。」

他目前在青口廠做檢驗員,時薪是22.70紐幣(紐西蘭最低工資),每個月收入3600紐幣。這筆收入是他的生活費,也是之後的旅遊基金。

Lim Hao覺得,如果說新加坡也有青口廠的話,一定賺不到這麼多。

02、無法擺脫的「工作、責任和賬單」

說到為什麼選擇gap year,Lim Hao很坦然。

「我想先體驗生活,然後再去考慮工作、責任和賬單的事情。或許我只是在拖延在新加坡找工作呢,又或許不是。」

他也承認,在紐西蘭的幾個月里,他並沒有完全擺脫「工作、責任和賬單」。他不得不記錄開支,計劃儲蓄,考慮住宿,隨時關注想去的公司有沒有職位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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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ricemedia

一旦計劃有什麼失誤,也只能自己承擔後果。Lim Hao沒法回家或者找朋友尋求安慰,也沒法去加東購物中心買份最愛的雞飯。

在紐西蘭打工度假,的確存在各種風險。

但是,他發現自己更快樂了。

他交到很多朋友,學會享受當下,在面對各種狀況時泰然處之。

「這裏的整體氛圍更輕鬆,大家想的就是怎麼放鬆一下。當然,原因也是因為紐西蘭的福利完善,許多人都得到了比較好的照顧。我覺得在這裏,人和人之間有著更深層次的聯繫。」

Lim Hao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因為簽證不允許,他也想要在有限的時間里儘可能地多去體驗。

圖源:ricemedia

按照現在的計劃和節奏,他的打工和度假完全是可持續的:打零工支付日常開支,休息日則到處觀光。

這個簽證的有效期不長,他目前的計劃是在12月份回國,或許將自己從新加坡人認為「偏離的生活」中拉回來。

暫時是這樣,他補充道。

「又也許我會被拉向不同的方向,體驗完全不同的東西。新的開始永遠都不晚。」 他說。

03、「自私」才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Lim Hao一樣,自由選擇gap year。

同樣來自新加坡的Zachariah Buy和伴侶早在2019年就想要來紐西蘭打工度假,直到今年才終於動身。

「我們的家人花了幾年的時間,才真正理解我們為什麼想要離開。」他說。

萬事開頭難,中間難,結尾難。邁向打工度假的第一步很艱難,後面也不會變得容易。

來到紐西蘭,Zachariah掌握了以前沒有的技能——安裝傢具、做飯、在異國他鄉穿行……

Zachariah在農場工作 圖源:ricemedia

他最懷念的是新加坡便利的交通,隨時可以買到的食物,但是這些在紐西蘭和澳大利亞都不太可能找到。

Zachariah現在的目標是留在紐西蘭,拿到PR。

「走不同的路不等於失敗,只是為自己創造一些不同的體驗而已。在這裏我真正體驗了什麼叫獨立生活。」

Zachariah在瓦納卡徒步 圖源:ricemedia

同樣是新加坡人,Peggy在2018年就開始了打工度假生涯直到現在,她表示,她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Peggy在澳大利亞擔任公園管理員 圖源:ricemedia

「我是獨生女,我的父母很傳統,但我很感激他們支持我。

「移居海外似乎是一個『自私的決定』,但有時你必須『自私』,才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她說。

正是這些年輕人,挑戰了新加坡式的既定人生。

他們放慢腳步,打破傳統的期望,在習慣性的喧囂和競爭之外尋找新的生活方式。

04、從國內象牙塔到國外流水線

在文化和社會期望方面,新加坡和中國有許多共同點。

逃離社會定義的「好工作」,越來越多的中國年輕人跟隨自己的內心,想換種活法。

來自中國大陸的Shelly告訴發現君,她去年登陸的紐西蘭,曾經在豐盛灣的奇異果小鎮Te Puke生活了5個月。

Tu Puke以奇異果而聞名,鎮上大片果園和工廠(受訪者供圖)

拿著碩士文憑,她在紐西蘭有名的肉類加工廠Affco做過包裝女工,也在奇異果工廠挑選過果子。

在Te?Puke,不僅是她,還有無數人做著在國內從未接觸過的「體力活」。

有的人也迷茫,不知道拿著碩士文憑在國外進廠做流水線,算不算一種「丟臉」。

這位網友也持有WHV簽證,想要進工廠工作,卻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碩士學歷寫入簡歷中。

寫吧,似乎這份工作不需要那麼高的學歷;

不寫吧,可是這算是一種欺騙嗎,而且碩士文憑的確真實存在。

或許這就是初來乍到紐西蘭的年輕人,暫時還脫不下的「孔乙己的長衫」吧。

同樣是碩士學歷的Shelly表示,她也曾經被這個問題困住,後來還是選擇寫出自己完整的教育經歷。

「其實我一直想要嘗試這些工作,但是在國內,似乎很難脫下『長衫』,去工廠和初中文憑的工人們一起幹活。

「但是出國了就不一樣了,反正沒人認識我,面子也沒那麼重要了,對我來說,這是豐富了人生體驗。」

每天天不亮就得到肉廠(受訪者供圖)

這些都曾是她的同事:一位畢業於計算機系的研究生,在肉廠流水線工作了多年;

前上海高收入女白領,化身奇異果園熟手,工作能力和計件收入震驚了果園老闆;

本科畢業於國內985大學、在香港讀碩士的女孩,肉廠打工、存錢、考雅思同步進行,今年8月,終於拿到理想offer去了加拿大。

在嘗試了不同的工作以後,Shelly發現體力活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對身體是極大挑戰,人際關係也並不簡單。

Shelly租的房間外面(受訪者供圖)

說到在紐西蘭的心路歷程,她笑稱「變得太快」。

「我在紐西蘭的新手村是一個小鎮,寧靜、和睦、友善就是我對紐西蘭最初的印象。後來我搬到以後,印象就有點改觀了。」她說。

不過她從不後悔有過這樣的經歷。

不是每個人都能放下穩定的職業,去海外打零工,對WHVer來說,這條路不比其他路更好或更差,「特別」就是唯一的不同。

05、人不能既要又要

今年,打工度假已經成為了網路熱詞,在中國申請WHV的難度和其他國家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申請的人太多,打工度假簽證以及持打工度假簽證的年輕人,這幾年已經成為了備受爭議的話題。

來源:小紅書

一方面,紐西蘭生活成本不斷上漲,治安、失業各種問題突出,花「大價錢」來紐西蘭打工度假是否還值得?

摘櫻桃、端盤子、進廠,這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從北半球飛到南半球所追求的生活嗎?

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並且堅定執行的畢竟是少數,這些人活躍在網路上,讓打工度假看起來十分誘人。

但是實際上,還有很多人只來了幾個月,甚至幾周就回國了。

有些是因為感覺紐西蘭生活和自己期待的有落差;有些是因為收入和支出確實划不來;還有其他各種各樣不同的原因。

許多在網上分享自己WHV經驗的朋友認為:體驗是無價的。

有朋友說:「值不值得完全視乎你想要什麼,我想趁年輕感受一下英語國家的文化,多體驗,現在一周打70小時工,存錢速度比在國內時快得多,以後讀研也有著落了,人不能既要又要。」

還有人說:「二十多歲,人生才剛開始,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皇位嗎?」

另一方面,社交媒體突出了一些WHVer捲入其中的抓馬事件,導致有人對這個群體有一些意見。

但無論如何,人的特質不因簽證而有所不同,給群體貼標籤比敏銳的洞察容易得多。

因為倖存者效應,許多人傾向於看到那些分享愉快的經歷,而是否要來紐西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如果人生是一場遊戲,誰說選擇不一樣的模式就是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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