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奶爸參選記:從川粉YouTube博主到參選澳洲華人區州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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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Tube 是中國最大的反對黨, 因為YouTube是唯一能將言論自由進行資金變現的平台。”
撰文 / 攝影 :Wing Kuang
歪腦 11/08/2024
“我現在很累,真的是很累。”
這是悉尼奶爸Edgar Lu在選舉結束兩天後,和歪腦記者通電話時說的第一句話。
作為在YouTube上坐擁28萬粉絲的中文時政博主,Edgar的口號是”讓我們八月十五一起來殺大紅龍”——這也是他YouTube主頁的圖片:一群披甲執劍的騎士,正在朝遠方一條張著血盆大口噴火的紅龍發起衝鋒。他在網上的政治立場是反對”極左派”思想和中國民族主義者。他自稱按西方標準,他屬於”中間到右派”,人不反共,但反各種”主義”和政治正確。Edgar的頻道幾乎每天都會更新,內容包羅萬象,從吐槽美國民主黨候選人賀錦麗,到犀利點評中國外交部表現和”棄日投華”的NHK念稿員,只要是當下海外華人最關注的時政話題,Edgar的頻道都會有相應的內容。
在YouTube上,Edgar為支持墮胎禁令、背著性騷擾指控的特朗普”站台”;美國大選日當天,他也頭戴著”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紅色帽子展開了一個多小時的直播。但在現實生活中,Edgar卻有著不同的一面:如今43歲的他給自己的YouTube頻道起名”悉尼奶爸”,就是因為他是個全職主夫,負責在家帶孩子。
2000年,他在大學畢業后了做了兩三年軟體工程師,隨後改行到上海一知名英語頻道做字幕翻譯和後期製作人,一做就做了十幾年。2014年,Edgar來到澳洲讀IT碩士,隨後也在幾家中文媒體任職。二女兒出生后,Edgar的太太想要重返職場,於是他就成了全職奶爸在家帶娃,業餘做YouTube,做著做著就成了全職博主。在2022年和衛報的專訪中,Edgar指自己的目前的收入可以供得起家裡過著中產生活。
但從九月底到十月中旬,Edgar的YouTube更新就變得斷斷續續,甚至有一周還停止了更新。其中原因,就是Edgar報名了他所在的澳洲新南威爾士州州議會補選,成為Epping選區的獨立候選人。
Edgar與自己的競選宣傳海報合照 ( 攝影 / 戴書 )
澳洲實行聯邦制度,每個州都有自己的議會,悉尼所在的新南威爾士州議會共有93席。其中,Epping選區位於悉尼的西北部,自2019年開始就是新州前自由黨州長Dominic Perrottet的席位。2023年新州舉行選舉,執政了12年了自由黨被工黨擊敗,黨魁Perrottet雖然保住了自己的席位,但因選舉失敗辭去了黨魁,今年七月更是宣布退出政壇,前往美國就任澳洲礦業巨企BHP在華盛頓分部的高管。新州選舉委員會隨後宣布,在10月19日舉行Epping選區州議員補選。
【圖略】2019年,澳大利亞悉尼Epping選區 ( REUTERS / Tom Westbrook )
看到消息的Edgar決定參選,並在YouTube上進行了官宣。他告訴觀眾,他參選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更好地製作美國大選的相關內容,希望在親身經歷民主選舉制度后,能夠為粉絲提供更全面、貼地的全球選舉分析。身為澳洲知名”川粉”和華人”大V”博主,Edgar此次參選遇到了什麼挑戰和意外?歪腦記者在過去一個月對Edgar的競選團隊進行跟蹤報道,剖析華人在澳洲參政的挑戰與困境。
與大黨單打獨鬥,網上的28萬粉絲是否能有線下支持?
【圖略】2022年,Epping區的一個預投票站( AFP / Muhammad FAROOQ )
澳洲2021年人口普查數據顯示,Epping有將近三萬居民,主要是30到44歲之間,將近六成人口已婚,屬於典型的以家庭為單位的社區。其中,華人人口佔了該區總人口的40%,該區有23.1%的人口在家中使用普通話,12.1%在家中使用廣東話,可見一代移民人口之多。
【圖略】選區大概環境 ( 攝影 / 戴書 )
按規定,選民從10月12日就可以提前投票。當日,記者到Epping社區中心的投票站,才剛過馬路,就看到前往投票站的小路一側擺滿了參選候選人的廣告牌,一眼望去,儘是象徵自由黨的藍色,往前再走十米,才多了屬於左派”第三黨”的綠黨和屬於少數黨派的右派自由意志黨。再往前走一段路到拐彎口,記者才看到Edgar的第一個廣告牌。
【圖略】票站外面的廣告牌( 攝影 / 戴書 )
此次補選,主政聯邦和新州的工黨宣布不參選,因此工黨在競選中常用的紅色,如今只出現在Edgar僅有的兩塊廣告牌上。Edgar後來告訴記者,他為了組裝這兩塊廣告牌,熬夜熬到了凌晨三點多,緊接著六點就起床出發去拉票。
除了廣告牌,Edgar的志願者數量和自由黨、綠黨這樣的大黨相比,更是少得可憐。代表自由黨的Monica Tudephope和綠黨的Duncan Voyage均在現場拉票。身穿藍色T恤的自由黨志願者有8名左右,他們分組站在票站兩側,當中過半是亞裔面孔;志願者人數第二多的是綠黨,人數在6名左右,其中兩名是亞裔——兩黨顯然為了這個亞裔占高比例的社區有備而來。記者到社區中心的票站時,Edgar還在別的票站宣傳,因此只有一名志願者幫他發傳單。該名志願者告訴記者,他是Edgar的視頻粉絲,見到Edgar招志願者后就報名了。
選舉結束后,Edgar也和歪腦記者坦言,自己對這次補選的籌劃嚴重估算不足:”我通過我的節目招募了25個志願者,每個點派兩個志願者,總可以了吧?但我少算了shift,我在提前投票和正式投票的時候(觀察了)自由黨的志願者,我就發現,他們每天有50多個人輪班,2小時來一批,25個志願者放在一個點都不夠,如果我們輪班的話——大家畢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完全幫你來做這個東西——即便這樣也不夠。”
他事後又重新規劃了一下:”如果要比較充裕的志願者的話,我們這次投票大概有十七八個點,我覺得至少要一百個志願者,大家互相配合一下,我們就可以像大黨一樣,他們只需要去現場,和人家聊聊天,一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記者到場兩小時后,Edgar背著包,穿著西裝襯衣,從票站的另一端快步走來。他剛放下包,就從廣告牌后的紙箱里拿出一疊宣傳單,開始向前去投票的居民發放:”Vote for independent Edgar Lu.(為獨立候選人Edgar Lu投一票)”在宣傳單張上,Edgar可謂是準備充分,一共印製三份材料:一張A4大、印了中、韓、印地語三種語言的參選宣言和政綱;一張投票指引卡,一面是中文,一面是英文;一張針對英文受眾的參選宣言和政綱。
此次補選,除去綠黨,其餘候選人以保守派為主。走中間偏右路線的自由黨在政綱上覆蓋生活成本、首次購房和公立學校等政策,走左派路線的綠黨推出的是在社區建立免費全科醫生制度、凍結租金、建立公共住房等政策。
奶爸的參選政綱:反當地”平權升學模式”
【圖略】2020年,Epping區的一所男子高中 ( REUTERS / Jaimi Joy )
Edgar的政綱只有一條:他要推翻自由黨在2022年推出的平權升學模式,也就是撥出精英班名額給弱勢群體的政策。新州學校實行精英中學制度,小學四年級學生可以通過考試進入尖子班學習兩年,然後再通過政府統一的考試進入精英中學。在一些專家眼中,新州的精英中學制度是導致教育資源長期分配不公平,以及補習班風氣盛行的源頭;新州州政府在2018年的評估中指出,來自社會經濟地位較低學生,以及原住民背景學生,其報考精英中學的數量相對較少。
【圖略】所有人的政綱( 攝影 / 戴書 )
2022年,時任Epping選區議員的自由黨州長Perrottet宣布,將會劃出20%的精英中學名額給弱勢群體學生,時間引發大量家長不滿,超過4000人簽署反對新政。Edgar也反對這一政策,他在宣傳單張上寫明,自己是作為一個”常年公開的自由黨支持者”,對Perrottet這一政策感到”異常憤怒”,直指這是”違背世界潮流和自由黨核心價值觀”。在宣傳單張上,Edgar表明,履職后第一件事,就是”積極尋求更改乃至撤銷這一政策”。
Edgar對這項政策如此憤怒,原因是他的女兒也在這場政策變動中受到影響。新政推出后,他的女兒以微弱差距和精英中學失之交臂。”我女兒她不在乎,但是我告訴她,我會繼續追這個事情,因為這個事情是不符合我認同的價值觀的。” 奶爸也在YouTube上傳了一段反對精英中學平權政策視頻,指體諒弱勢群體背景的學生,增加他們的機會上精英中學,是從有實力的孩子手上搶走他們的機會;他也將精英中學與美國的平權法案相比,提到美國高等法院推翻大學招生考慮種族因素的決定,呼籲澳洲”不該重蹈美國用45年證明的歧路”。(編按:關於澳洲亞裔移民教育問題,請參考作者的另一篇文章《澳大利亞亞裔移民教育日益”內卷” 西方教育下有怎樣的壓力和競爭》)
然而,並非所有華人都和Edgar同一意見。長期研究澳洲亞裔社區補習文化的悉尼科技大學助理教授 Christina Ho就提及,此項新政策有助於新州實現教育公平,並指出目前只有2%的精英中學學生是來自低收入家庭,而精英中學本身是公立學校,政府是有責任保證該制度本身能促進教育公平。
【圖略】選區里的房地產和補習廣告牌( 攝影 / 戴書 )
儘管對自由黨不滿,但Edgar也直言,這次選舉是等於”被大黨們摁在地上摩擦”,論資源、論經驗,完全比不上對方,只有自己每天睡眠不足。Edgar也問了身邊的朋友,他們指出,Edgar這次的補選從報名到正式選舉日只有兩周,而以往的選舉會有一個月時間準備。作為政治新人,Edgar準備時間倉促,而面對的強敵不僅有資源、對選舉很上心。此次代表自由党參選的Monica Tudephope是Perrottet的幕僚長,在現場的華人志願者告訴記者,Tudephope每天都會到不同站點拉票,風雨不改,”Perrottet自己那時選也沒來得那麼勤奮”。
但這場註定會輸的仗,卻也有了出乎意料的收穫。
另一個獨立華人參選者
【圖略】除去Edgar外的另一名華裔候選人Jerry Wang( 攝影 / 戴書 )
10月19日正式選舉日,悉尼下著微雨。記者來到Epping社區中心的票站時,正值午飯時間,自由黨和綠黨的志願者各自只剩下兩三個,自由黨的Tudephope和Edgar均在別的站點進行最後拉票。就在這時,一位戴著眼鏡,頭戴灰色鴨舌帽,身著深藍色風衣的男子向記者打招呼:”又見面啦!來找Edgar嗎?”
此次Epping補選的五名候選人中,除去Edgar外還有一名華裔候選人,那就是Jerry Wang。Jerry是個工程師,是Epping居民,此次也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選。比起略有準備的Edgar,Jerry在選舉一事上更加”佛系”,只準備了一個廣告牌,印的單張只有一面,右上角的一行白色小字寫著他的政綱是”完善交通設施”。他也沒有為了選舉而請假,只會在10月12日的提前投票和10月19日正式選舉的兩個周末到現場拉票,就連他的鄰居也是在正式選舉前一日,才知道他報名了參選,第二天便帶著全家到站點幫Jerry發放宣傳單張。選舉結束后,Jerry告訴記者,19日正式選舉那天,他的宣傳單張從9點開始發放,11點就發完了,最後志願者從票站的單張回收處拿回Jerry的單張,再繼續發放。
Jerry表示,身為全職太太的妻子在這次選舉中功勞最大。Jerry上班的時候,妻子包攬了海報設計、印刷等工作,在選舉拉票日還為志願者們準備了零食,也去了現場幫Jerry拉票。
儘管是新人挑戰大黨,但此次選舉,Jerry和Edgar出乎意料地拿到好成績。勝選的固然是自由黨,其次是綠黨,而Edgar拿下了10.4%的票,Jerry拿下5.4%,兩個人遠高於已有20多年歷史的”自由意志黨”。2023年州政府選舉,工黨在Epping拿下了33%的選票,此次補選工黨缺席,也意味著Edgar和Jerry兩個政治新人分走了原本屬於工黨將近一半的票。
Jerry為此感到高興。”我知道很多華人去參選,說是為華人發聲,我是沒有到這個高度的,”他說。”我看了這個區的數據,華裔數據很高,有百分之三四十人口比例,那五個候選人,我和edgar就是40%,好歹也有意義。”
Jerry在澳洲住了十幾年,又入了籍,但他是直到2021年才知道,原來在澳洲的政治體系下,他這樣的政治素人也可以隨時報名參選。2021年,Jerry所在的市議會的一名華裔議員因病去世,這名華裔議員是工程師,在Jerry行內小有名氣。在得知這位議員其實是同行前輩后,Jerry開始關注本地政治與選舉。看到自家選區補選后,Jerry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在網上報了名。報名后的第二天,他收到選舉委員會的通知,要求他遞交25份由當地居民簽署的提名,他很快就搜集好這些簽名,選舉委員會隨後認證他為正式候選人。
“我想表現其實華人也有意願去參選這些東西。如果自由黨推一個華人出來,那我可能就不參選了,也不是一定要大黨推華人候選人,但起碼隔好幾年也有一個,但是好像目前沒怎麼看到,那就只能自己出來了,”Jerry說。另一方面,Jerry希望能夠親身體驗一下澳洲的民主制度,並且用實際行動給正在讀中學的兒子做個榜樣。”起碼對我兒子來說,他知道爸爸以前選過,他長大以後就能理解這個困難有多大。”
記者到場沒多久,就見到Jerry的兒子帶著兩個同學一起來幫Jerry發傳單。三個男生都是華裔,和Jerry聊天的時候用中文,互相閑聊的時候會轉換回英文。Jerry的兒子告訴記者,他兩個周末都有來幫忙。Jerry也留意到兒子開始對澳洲的三級政治制度感興趣:”我兒子的同學問,你爸爸選是怎麼樣的,下級議員是什麼,我兒子16歲,他現在就了解政治,那他三十幾歲的時候去參加政治就容易多的。”
而Edgar對這個結果也感到自豪,但認為這是得益於工黨沒有參選,而其他黨派又沒有派出華人候選人。”要是工党參與,我們還能拿到多少份額,我傾向認為,除非工黨推出一個華人候選人,那我們可能會比較艱難,我覺得我們可能拿到4—5%,如果工黨不是華人,我覺得我們能拿到5到10%。”
Edgar不贊成”華人投票給華人”的現象,但他也直言,這是一個現實。在競選過程中,他也有遇到過華人選民對他說,他不會將票投給華人。Edgar說他能理解這些選民的觀點:”我並不去責怪他們,其實我特別想跟他們聊一聊,但我能理解,為什麼呢,因為很多華人候選人辜負了選民。”
“選民選他,大部分人是認同澳大利亞國籍,是去盡義務,但是很多華人候選人辜負了這些講道理的,有樸實澳洲價值觀的選民,而且很多情況是因為——也是2018年澳洲制定這個外國干預法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們資金也好,人力也好,也會受到外國干預的影響。”Edgar指,甚至在競選期間,一名自由黨的華人志願者在知道Edgar的YouTube頻道內容的情況下,還跟他說,”我就是覺得你是被統戰的,我就是覺得你是大外宣”。
Edgar稱這是北京通過華裔候選人”滲透后的惡果”。目前,澳洲未有華裔議員因違反外國干預法而被捕。2019年當選的華裔眾議員廖嬋娥曾被媒體報道,指在參加預選時,沒有向自由黨申報和中國政府有關的組織的關係;澳洲情報組織揭露,自2016年起對一位與廖嬋娥和時任國庫助理部長邁克爾·蘇卡關係密切的商人調查,認為對方有”外國干預行為”。因外國干預法在今年三月被判刑的是前自由黨候選人、墨爾本商人楊怡生。
在統戰的陰影下,Edgar也收穫了一些華人的鼎力相助。Stanley Xie是工黨成員,因為工黨此次不參与Epping選舉,因此Stanley在沒有個人利益衝突的情況下,和太太一起做Edgar的志願者。”我們需要像Edgar這樣的人來參与澳洲政治,來抵抗中共統戰的滲透,”Stanley告訴記者。
Jerry也在競選中遇到一些不是華人的選民,前來表明他們的支持:”挺開心的事情是不只是有華人來和我說他們投我了,不少白人,印度人也來說投我了,他們都不認識我,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白人,他來投我,就是因為看了我的政綱,和我聊了幾句。”但Jerry也遇到一位白人選民,在看到他寫自己是”local candidate”之後,來問他是否在Epping出生。在得知Jerry只是在當地住了十幾年後,這位選民告訴他”你不算是local”。
海外華人社區的參選難度
【圖略】2022年,居民步行前往Epping區的一個預投票站投 ( AFP / Muhammad FAROOQ )
如今選舉結束,Edgar也在逐漸回歸日常,第一件事就是要”讓女兒們找回爹”,先回歸接送孩子上下學。和Jerry全家齊參与不同,Edgar並沒有讓妻子和女兒參与其中:”畢竟我的YouTube內容是那個方向的,我就肯定回不了中國的,我如果家人有需要回去一趟,那起碼他們可以撇開和我的關係,說他們完全沒有參与這些東西。”
除了家庭,Edgar還得趕緊回歸頻道,挽回因為斷更而造成的流量損失:”尤其是我這兩個星期,其實也不止這兩個星期,會導致我節目的中斷,導致我流量的丟失,因為觀眾建立了這個收看習慣后,如果失去了就要再重新建立,這兩個星期我流量的損失可能就和我的競選資金差不太多了。”此次競選,Edgar通過捐助籌得一萬多澳元資金,他強調自己是對捐款方進行嚴格篩選。根據新州規定,所有得票率超過4%的候選人能得到相關競選補貼,Edgar和Jerry的得票率遠高於規定,因此能得到一定補助。
而補選結束后,美國大選就進入了倒計時,Edgar趁機推出一系列新視頻,毫不掩飾他的”川粉”立場:”連NBC民調都已舉手投降,承認川普領先,到底是誰困在信息繭房自high?哈里斯團隊砸錢吸引遊戲玩家,卻淪為笑柄,人傻錢多速來”;”著名白人至上主義者理查德斯賓塞力挺哈里斯,很多人的腦子炸了💥。來測試一下你是不是白人至上主義者🤣。如果有人說川普是個種族主義者,可以把這個視頻甩過去”;”哈里斯搖擺州得票大幅領先,川普大勢已去?恰恰相反,五個搖擺州共和黨形勢大好。CNN叛變革命竟然幫川普闢謠跟哈里斯作對”。——而如今美國的選舉結果也確實出現了特朗普拿下了北卡羅來納、喬治亞的以及賓夕法尼亞這幾個搖擺州的的選舉人票。
【圖略】Edgar在現場拉票( 攝影 / 戴書 )
其實Edgar也有在選舉期間上傳自己參選的視頻,然而一是他太忙沒能多傳,二是澳洲本地時政內容沒人看。2019年,Edgar剛開始經營頻道的時候,就做了很多澳洲相關的內容,但流量遠不及關注中國政治的”聽床”內容高。”我一直在強烈呼籲(時政博主),所有的在加拿大的,在美國的,在別的國家的,你們在呼籲民主啊自由啊人權的,你能不能關注一下本地政治。”因此,在2022年澳洲聯邦選舉之際,Edgar準備了一系列採訪聯邦候選人的視頻,然而也就是這一舉動,讓他最終理解了為什麼眾多中文時政博主的選擇:”因為本地政治真的沒人看。講本地政治,不管是澳洲還是加拿大的某個議員還是本地政治,相比於你講習近平,那個流量絕對是(少)十倍二十倍。”
他認為,”YouTube是中國最大的反對黨”,因為YouTube是唯一能將言論自由進行資金變現的平台。”因為這個變現,讓很多人,本來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觀點,到後來,被這個流量變現所用,去講一些大家喜歡聽的,甚至是有的時候會造謠,觀眾有的時候也喜歡聽陰謀論,一些極端的言論反而可能越吸引這個流量,我其實也經歷過這樣的階段。”
首次出馬就有這樣的意外成績,Edgar還會繼續再參選嗎?他說還要觀望一下兩黨對他們這樣的獨立候選人的態度,但這次的參選,讓他明確了自己在本地政治上的看法:”我的政綱,關於精英中學,這是我核心價值觀,是我深思熟慮過的,就算我以後不參選,我會去問每一個候選人,他們是否支持,如果他們支持,我就endorse你,不支持,我就campaign against你,這是州事務,我希望在聯邦事務上,我們希望我們能建立一個共識,我們不能把一個精英學校也好,頂尖學生的選拔機會作為社會福利發放,這個不但是不公平的,而且是無效的。”
Jerry目前也沒有再參選的想法,他認為,自己帶著兒子好好體驗了一次民主過程,已經實現目的了。他認為,相比起上世紀,華人參政的優勢多了:”華人參選的比例還不高,但是現在人越來越多了,也許下次會有更多獨立的人來參与,或者華人去爭取大黨黨內提名,”他說。”我們上學都學過,政治是經濟的上層建築,現在華人在澳洲社會經濟地位越來越高了,從最開始的打黑工的到現在紮根,孩子一點一點進入各種精英中學,到現在進入各種中上層崗位,越來越多華人亞裔的背景,現在大家更往上一層,參与政治,決定立法政治方面起到更大作用,以後肯定是這個趨勢越來越多。”
“挑戰就是怎麼能把華人原有基礎上,爭取到更多當地和其他族裔的人的支持。Epping這個選區,華人是佔三分之一,但我和Edgar加起來不到百分之三十,華裔也不一定投你,也是要看主張的,在下一步的話,可能更多是去爭取這些搖擺,能夠爭取這個更多的族裔的人的支持和認可。”
【圖略】Jerry Stanley和自由黨的華人志願者( 攝影 / 戴書 )
Jerry在這之前並不認識Edgar,但看過他的視頻,”有一些認同,有一些可能不太認同”。十月初,兩人在選舉委員會召開的會議相遇,兩個獨立候選人決定聯手,活用澳洲選舉制度中的”偏好投票制(preferential voting system)”。
根據澳洲選舉制度,選民不僅能在投票卡上選出他們最心儀的候選人,還能通過對所有候選人按偏好排序,投出他們最不想選出的候選人。計票時,工作人員會先計算所有候選人的第一偏好票,然後去除最低獲選人,再計算剩下候選人的第二偏好票,直到其中一名候選人的所有票累計超過50%,則判定該候選人勝出。Edgar和Jerry在各自的投票卡上將對方列為第二偏好候選人。
在旁人看來,Edgar和Jerry或者是純屬”打醬油”,但一名本地非華裔選民告訴記者,哪怕他也深知Edgar和Jerry並無勝算,但他也會投票給兩人,因為這些獨立候選人得票越多,大黨們贏的幅度(margin)就越小,這位給大黨們傳達一個信息:要是想坐穩下一次選舉,那麼他們就任期間就要兢兢業業,多聽取選民聲音,不做違背選民意願的事。明年五月,澳洲就會舉行新一輪聯邦大選,華人社區屆時會如何參与澳洲政治,令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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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