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電影紅透中國,轉瞬厄運降臨:父母慘死兒子早逝

2021年10月19日 21:09

這部雖然當時給他帶來了眾多的獎項和無盡的榮譽緊接著,然而,好景不常,毀滅性的災難接踵而來。有人統計過在「文革」中,導演遭受大批判達200多次,可稱為「大批判之最」。

無論時代發展到什麼時候,對人的愛,是永遠不會過時的。

——謝晉

1

謝安隱居東山幾十年,世人長嘆「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

謝安笑而不答,時機未到。

淝水之戰前,舉國惴惴,人人自危,認為氐族(五胡之一)秦軍強盛,國破家亡矣。

可謝安卻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羽扇綸巾,他笑言,一切都安排妥當,並請朋友回家對弈。

果然,大勝,不但挽救了東晉王朝,也挽救了華夏文明。

謝安自此被封神。

謝安是心中有凈土,心懷萬物的人。

一千多年後,謝安第54代孫出生。

以示對先祖的紀念,祖父為他取名晉。

由於家中的長輩都比較開明,謝晉自童年起就博覽群書。

在10歲生日時,送了他一套茅盾、鄭振鐸先生主編的《小文庫》,時值7塊大洋,可謂價值不菲。

據謝晉回憶,「這套書基本上必讀書都有了」,影響了他的一生。

許多年後,他說「現在年輕人最要緊的是多讀書,沒有深厚的文化功底,什麼事情也做不好。」

在家鄉上了一年小學后,謝晉隨父母遷居繼續讀小學。

在上海,當父親出門應酬,母親便帶兒子去電影院看電影,有時一周能看三場。

童年的謝晉藉此看了不少經典影片:外國的《魂斷藍橋》《翠堤春曉》《北非諜影》;

國內的《啼笑因緣》《漁光曲》《十字街頭》《神女》等等。

電影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道盡世間曲折是非。

這對少年謝晉產生了極大地刺激,那時他才8歲。

學校里也頻繁地接觸新文化、新文藝,謝晉的視野迅速擴展著。

上海時期的少年謝晉已考進了金星影劇青年訓練班,執教的老師是後世赫赫有名的黃佐臨、丹尼、吳仞之等話劇界名人。

在上海求學期間,隨著父親職務的調動,謝晉也跟隨父親的腳步輾轉于上海和香港之間。

到1941年,謝晉在稽山中學完成了高二的學業。

抗戰爆發后,上海界人士大批內遷。

父母不讓謝晉遠行,謝晉糾結再三,偷偷離家出走。

2

1941年的夏天,年僅18歲的謝晉拎著皮箱,站在了四川江安的國立戲劇專科學校門口。

國立戲劇專校被稱為「中國戲劇的搖籃」,它是現在中央戲劇學院的前身。

對戲劇的愛好早已深入骨髓,謝晉悄悄收拾行裝,輾轉香港、廣州、貴陽來到了當時的國立劇專。

這裏匯聚了全國最優秀的電影人:有經典話劇《雷雨》《日出》的作者曹禺,有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創始人焦菊隱,還有電影的開拓者著名編劇、導演洪深。

曹禺

可戰亂年代,學校在生活供給上嚴重不足,尤其是糧食短缺,他們經常餓著肚子上課。

早上稀飯、鹹菜;中飯米飯,鹹菜,人人都餓得受不了。

余上沅先生到學生食堂來視察,看到他們生活這麼艱難,當場就流下了眼淚。

一些學生實在熬不下去,不得不選擇了中途退學,大概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人陸續走了。

留下的學生常常打起了老師的主意。

每天放學后,他們紛紛跑到老師家中,而且大都是在吃飯的時間,美其名曰找老師溫課。

也正是在這一段日子里,謝晉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

與國立劇專一牆之隔的女子中學正準備排練話劇《回春之曲》,於是他們邀請隔壁派人來指導。

這個差事落到了平時表現出色的一年級學生謝晉頭上,因為徐大雯演主角,所以謝晉總是跟她多講一點,慢慢的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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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年代,談婚論嫁是有規矩的,男女之間不能自由往來和接觸。

當時劇專和女中師一牆之隔,他們有時候就為了能夠相見,採用唱歌的方式來對暗號。

知道人已經在牆下面了,謝晉就從院牆翻過去。

當時的徐大雯非常漂亮,可以說是校花級別的。警察所的所長袁守書想奪人之愛,採取各種各樣的手段。

謝晉20歲生日那天,邀請很多同學在一個小茶樓上吃飯,也叫來了徐大雯。

徐大雯是偷偷跑出去的,結果溜出去的時候袁守書就去告發她。

徐大雯於是被學校開除了,別的學校也不肯接受。謝晉便主動退學,在老師洪深的主持見證下舉行了婚禮。

1955年,謝晉獨立導演了他的第一部故事片《水鄉的春天》,不僅有美麗的水鄉風光,更講出了底層農民的心聲。

《女籃五號》是第一部體育題材的彩色故事片,是謝晉的成名作。

這部由謝晉自編自導的電影題材新穎、節奏明快,很快在全國掀起了一股籃球熱。

謝晉簡潔不失細膩的導演功力,獲得了業內業外的一致認可。

《女籃五號》在1957年獲第6屆世界青年聯歡節舉辦的國際電影節銀質獎章,1960年獲得墨西哥國際電影節銀帽獎。

謝晉之名,開始聲動海內外。

3

1961年,謝晉拍了《》這部電影。

這部電影雖然當時給他帶來了眾多的獎項和無盡的榮譽緊接著,然而,好景不常,毀滅性的災難接踵而來。

有人統計過在「文革」中,導演謝晉遭受大批判達200多次,可稱為「大批判之最」。

朝為眾人知,昔被眾人踩。

就在謝晉被帶走批判時,已經飽受磨難的父母失去了唯一活下來的理由。

兒子阿四也不允許上學了。

在牛棚的謝晉,一天半夜裡頭,忽然有人喊他:『謝晉,回去!』

「幹什麼?」

「你爸爸死了!」

『哐』一下子,謝晉只覺昏天黑地。

謝晉回去看見爸爸還坐在那個寫字檯旁邊。那是三九天,零下幾度,父親吃了一百片安眠藥走了。

謝晉把父親抱起來時,他腿都直不起來。

他把父親抱到床上,想把腿給他拉直,可是不行,拉不直。

等到天亮了他便把父親送到火葬場去了。

長夜枯寒,人生如幻。

很多造反派喊:「走走走,回去,你爸爸死了關你什麼事,你別管,走!」

後來父親怎麼火葬的,骨灰在哪裡,謝晉都不知道。

謝晉沒有想到,自己一年後再次沖回家,卻是因為母親跳樓自殺【相關閱讀:安樂死根本安樂不了,別宣傳了】。

他回家時,母親的屍體還躺在樓下的泥地上。人們都圍著看,什麼表情也沒有。

一位好心的鄰居用一床棉毯把她蓋著。

謝晉一聲不響地跪下,用雙手輕輕托起母親的遺體,一步步走上了五樓的家裡,又輕輕把她放在床上。

父母雙雙離世,謝晉卻發現自己的小兒子阿四不見了。

他急急忙忙跑到外面街上尋找,卻發現阿四被其他欺負,渾身髒兮兮的,站在里抹眼淚。

謝晉心疼的立馬衝上去,一把將小阿四從垃圾桶中抱出。

謝晉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必須振作起來。

謝晉的兒子阿三和阿四在年幼的時候分別因為患了智障。

照顧兩個智障孩子的艱辛程度可想而知,但是謝晉卻始終對他們疼愛有加。

阿三雖然有點傻,卻很性情。

「文革」時,謝晉挨批挨斗,阿三每天一到下午5點,就沒有心思玩耍了。守在門口等父親,父親不回來,他就堅決不吃也不睡。

每次謝晉外出,阿三就會捧著他的一雙鞋子,遞到他的腳下,鞋子早被他上了鞋油,擦得鋥亮。

每當得知父親從外地回來,不論多晚,阿三都會守在門口。

趴在貓眼那兒看著外面,年深日久,他的眉毛因此缺了一角。

隨著年齡的增長,阿三的哮喘病越來越嚴重。

每當夜深人靜時,聽到他喉嚨里發出的怪聲,謝晉心裏就難受極了。

他帶阿三到華山醫院去治療,醫生說,阿三的肺和80多歲的肺差不多了。

謝晉苦苦哀求醫生,無論花多少錢,也要治好他的病。醫生也為之動容。

來源:一日一度

這部電影雖然當時給他帶來了眾多的獎項和無盡的榮譽緊接著,然而,好景不常,毀滅性的災難接踵而來。有人統計過在「文革」中,導演謝晉遭受大批判達200多次,可稱為「大批判之最」。

謝晉痛苦萬分,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見人。

從此,謝晉把失去阿三的痛苦轉化為無盡的愛,更多地寄託到阿四身上。

小兒子阿四並患有癲癇病,經常發作,生活難以自理,謝晉就經常為他洗臉、刮鬍子。

為了給兒子理髮,謝晉還專門向人學習理髮技術。

謝晉常和阿四踢足球,讓阿四樂不可支。

為了給阿四增加營養,謝晉專門置了一具石磨,和阿四一起做豆漿,阿四推石磨,父子頭靠頭,手把手,形影不離的一幕溫馨而感人。

謝晉說:「我愛自己的兒子,不管這個兒子智力如何。」

他希望智障孩子也能得到世界的理解與愛。

所以他拍攝了一部名為《啟明星》的電影,是第一部反映智障兒童生活,並由智障兒童擔任主要演員的影片,引起全國轟動。

4

80年代,謝晉全身心投入到電影中。

他將自己在逆境中的經歷和思考都放入了電影創作中,引發了當時全國觀眾的共鳴。

憑藉《天雲山傳奇》和《高山下的花環》,謝晉連續兩次獲得了中國電影金雞獎和百花獎的「最佳導演獎」。

後來《舞台姐妹》重見天日後,當它被送往英國倫敦參加國際電影節的時候。

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的主席金·艾倫就是通過影片《舞台姐妹》真正認識謝晉的。

他認為謝晉是一位有個性、有獨特見解的藝術家。

1987年,他與羅伯特·懷斯共同邀請謝晉為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的會員。

第一屆茅盾文學獎的《芙蓉鎮》想要改編成電影,但是試過好幾個製片廠都改編不好。

陳荒煤對作者古華說:「要想將這個故事的時代感、人情味與電影感完全融合,只有謝晉能做到。」

就這樣,謝晉接下了這個硬骨頭。

可是找誰來操刀改編呢?

謝晉找來寫出《棋王》的阿城,阿城的父親是著名的評論家鍾惦棐,與謝晉亦師亦友,交情深厚。

謝晉卻又為挑選演員發起了愁:謝晉很早就選中了剛出茅廬的姜文來飾演男主角,可女主角的人選遲遲無法確定。

就連當時已經憑藉《火燒圓明園》等片紅遍了大江南北的劉曉慶也不能讓他完全滿意。

謝晉覺得,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劉曉慶與勤勞淳樸的小鎮女子胡玉音有一些距離,但劉曉慶的堅持卻讓他看到了兩者相同的韌性。

「劉曉慶給我寫了四封信、電報,我是非常讚賞演員這種對角色的這種強烈願望,相信我一定能行,這個其實很重要的。」

影片中有一段秦書田與胡玉音在黑暗中跳起華爾茲的情節,這是那個時代的民眾在苦難中隱忍、不放棄生活希望的心靈展現。

也是謝晉在逆境中仍對電影飽含熱情的內心映射。

《芙蓉鎮》上映之後,幾乎包攬了當年金雞獎的所有獎項,還獲得了四項國際大獎。

男主角姜文更是一炮而紅,本就是大明星的劉曉慶更是憑藉這部影片拿下了她從影以來的第一個影后。

至今依舊高居豆瓣9.1分。

人們說,從上個世紀50年代到80年代中期,謝晉的高度就是中國電影的高度。

當時一張電影票的價格為2毛錢,謝晉的電影票房驚人地達到了1.2億元,是眾人心中真正的大片。

謝晉的電影始終關注底層百姓的苦難與執著,他用小人物映照大歷史。

他始終關心弱勢群體,從底層百姓到智障兒童再到汶川地震,他一直以人道主義情懷關心人們。

5

謝晉的好朋友李翰祥,在片場心臟病發,不幸逝世。別人都很悲傷,他卻很羡慕,「我也要像他那樣,要死就死在片場,不要死在病床上」。

他是將生命的意義看的比生命本身更重要啊,捨生取義勇士也。

姜文曾說,沒有謝晉就沒有他做導演的勇氣。

在謝晉的幾個子女當中,唯有長子謝衍不僅天資聰穎,而且溫文爾雅。

1983年,謝衍赴美國學習電影,就讀於紐約大學電影系。

阿三去世不久后,謝衍回到了國內,開始籌拍他的第一部電影,也是周迅的初登銀幕之作《女兒紅》。

在拍攝《女兒紅》的時候,謝衍常常請教父親關於電影上的問題,片場常常能看到父子相扶相持的身影。

此後謝衍又選擇將白先勇的《花橋榮記》改編成電影。

《花橋榮記》實際上最早是謝晉看中的,只不過當時不具備拍這個電影的條件,1987年的謝晉留下了遺憾。

十年之後,1997年,謝衍給他完成了。

6

謝晉萬萬沒有想到,他家後代唯一的正常人,他的大兒子謝衍,竟先他而去。

2006年,在得知自己患不治之症后,謝衍完成《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在美國的巡演。

不漏聲色地變賣了美國的家產,回到上海,長年留在了父親的身邊。

謝衍太知道父母親的生活重壓,一直瞞著自己的病情,不讓老人家知道。

他把一切事情都料理得一清二楚,然後穿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去了醫院,再也沒有出來。

他懇求周圍的人,千萬不要讓爸爸媽媽到醫院來,他不想讓爸爸媽媽傷心。

他一直念叨著:「不要來,千萬不要來,不要讓他們來……」

直至他去世前一星期,周圍人說,現在一定要讓你爸爸媽媽來了。

謝晉一直以為兒子是一般的病住院,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經那麼嚴重。

眼前病床上,他的兒子已經不成樣子。

他像一尊突然被風乾了的雕像,凝固在病床前。

謝衍吃力地對他說:「爸爸,我給您添麻煩了!」

謝晉顫聲地說:「我們治療,孩子,不要緊,我們治療……」

已經59歲大人了,卻每天在父母來前不斷問:「爸爸怎麼還不來?媽媽怎麼還不來?」

那天,他實在太痛了,要求打嗎啡,醫生猶豫著,幸好有慈濟功德會的義工來唱佛曲,他平靜了。

謝晉和夫人那夜幾乎陪了通宵。

工作人員怕這兩位八十多歲的老人撐不住,力勸他們暫時回家休息。

但是,他們的車還沒有到家,謝衍就去世了。

在心情極度悲痛下,謝晉仍赴杭州拍片。

在杭州與剛剛喪子的朋友葉明見面后,兩人抱住嚎啕大哭。

縱然身逢不幸,但謝晉始終是人道主義者,他說:「無論時代發展到什麼時候,對人的愛,是永遠不會過時的。」

2008年10月17日,母校春暉中學建校100周年。

為此,謝晉受邀回到上虞老家,參加校方慶典。

臨出門,他和妻子說:我隔天就回。

不料此去竟成永別,距離謝衍離世僅56天。

一生清貧的他,死後的積蓄也只是夠辦一場葬禮。

一直對他心存感恩的劉曉慶知道謝家清貧,來參加葬禮時就備好一包禮金,並表明以後謝家的全部支出都由自己一人承擔。

謝晉的死訊震驚影壇,也牽動了數萬觀眾的心,他們自發從全國各地趕到上海龍華殯儀館,追思這位中國電影教父。

謝晉去世,萬人相送。

他用膠片記錄了時代,

「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這句話是他一生堅守的。

就在他去世前,他還為汶川地震籌劃公益片。

余秋雨為謝晉題碑文:辨善惡于大地,投思索于歷史,追人性於水火,問正義于困頓。

謝晉雖走,可他將骨氣與愛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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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一日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