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的月亮真的更圓嗎?人們來澳洲尋找,也在這裏失去

2020年06月20日 19:25

來源:澳洲財經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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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的巧克力真的就更甜嗎?

你是否還記得,最開始究竟是為什麼想要出國?

澳大利亞又是否曾是你最初決定出國留學或移民時選擇的「第一志願」?

早年間留學圈總是揶揄澳洲,「成績好的都去北美了,家裡有錢的去歐洲了,成績不怎麼好家裡也沒什麼錢的最後去了澳大利亞」。

實際上,和上一代很多中國人看了《北京人在紐約》以後就決定去美國一樣,我們這一代人對於出國的想法最早萌芽,很多也可以追溯到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關於加拿大留學生活的電視劇《小留學生》。

《小留學生》劇照

直到今天,在這個電視劇的介紹頁面底下還能夠發現不少這樣的評論:「當時就是看了這部電視劇決定出國留學的。」

「當年好愛看啊!對留學生活特別嚮往,今天想起來,現在自己竟然已經留學那麼久了,感覺有點穿越。」

記得有一次,一個全家在加拿大定居的遠房親戚回國時捎了一些禮物。我也收到了幾塊小小的已經凍得又硬又乾的巧克力。

當我興奮地快速拆開包裝嘗了一口后才失望地發現,這些巧克力又澀又苦。加拿大帶來的巧克力,還沒有我媽在附近超市裡買的好吃。

但我仍然模模糊糊地聽到周圍好像有聲音嘖嘖地議論附和,「你們看,拿到發達國家綠卡的人,派頭就是不一樣。」

那些年的中國內地,別說是發達國家的綠卡,哪怕是有一張香港的身份證,就好像都能讓你比其他中國人高出一頭。

就算到現在,這個可怕又可悲的觀念也仍然在很多澳洲華人和公司的行事風格中遺存。前兩年有家被澳交所摘牌的中概股公司,最後公司清算時竟然還搞出了澳洲投資者優先償付,中國投資者卻遭受了如同「二等公民」討債無門的差別待遇。

2

最不像全球城市的全球城市

也難怪澳大利亞往往成為人們「退而求其次」的出國選擇,澳洲最繁華的城市悉尼,也或許是一個最不像全球城市的全球城市。

實際上,根據GaWC的2018年全球城市排名:除了當之無愧「排在C位」的「A++級全球城市」倫敦與紐約之外,悉尼與香港、北京、新加坡、上海、巴黎、迪拜、東京也都被列在了「出道位」 A+的前列。

但只要你在上述的其中任何一個城市生活過,就可能會覺得略顯單調又鬆弛的悉尼,似乎怎麼也襯不上國際大都市燈紅酒綠的氛圍。

這裏沒有東京的「不夜城」歌舞伎町,有的只是各個娛樂場所在凌晨1點半便必須向每一位上門的客人下達的「逐客令」。雖然從2014年2月開始在CBD與周邊地區實施的宵禁法終於在今年1月解禁了,但誰成想來勢洶洶的疫情,卻帶來了更加靜寂的悉尼。

這裏也沒有北京簋街里通宵營業的深夜食堂。

在悉尼,餐廳一般晚上九、十點之前就開始「趕客」,這體現在服務員會不停地過來詢問「請問您還有沒有其他什麼需要」,雖然越來越草草了事的添水動作似乎好像暗示著你快走,但面上卻仍然會掛著極為禮貌周到的微笑。

有些韓國餐廳可能關門會更晚一點。但到了午夜以後,基本上只有在麥當勞、Hungry Jacks(澳洲漢堡王)、Kebabs(阿拉伯餡餅店)才能吃飽了。連肯德基這個點都關門了。

原來Parramatta有一家西餐廳,雖然味道中規中矩,但可貴在凌晨3點還能拿出一份像模像樣的菜單。餐廳的名字也特別好記——「City Extra」,好像在說,「市區不能滿足的,我也能滿足你」。

這家在谷歌上名字中還包含著「24小時營業」的餐廳,已經不再24小時營業

可是後來有一次過去,卻意興闌珊地發現這家本就如滄海孤島的餐廳也不能免俗地停了晚間營業。

在澳洲,服務業最大的成本就是雇傭員工的勞動力成本。較高的基本時薪,以及早晚班、節假日與周末的額外高倍薪水標準,意味著「不夜城」註定在澳大利亞沒有生長的土壤。

實際上,除了醫院急診部等社會必需服務以外,在悉尼24/7營業的,除了麥當勞與Hungry Jacks,似乎也只有那些在街邊掛著隱晦曖昧的霓虹燈門牌號的地方。

3

悉尼人的眼裡,酒還沒醒

聽說紐約人平均每分鐘眨眼28下,緊張的情形下甚至能每分鐘眨眼40下。

但悉尼人呢?

很多悉尼人的眼神似乎永遠無法聚焦,看起來有些鈍,又常常帶著點漫不經心。甚至讓人懷疑不知道是因為前一天晚上的hang over(宿醉),還是青少年時代嘗試某種違禁品留下的後遺症。

澳大利亞人究竟有多喜歡買醉?

中國人喝酒可能是為了工作應酬需要,可能是親朋好友聚餐,也有可能是在家自己小酌一杯,但大多數澳大利亞人喝酒,就真的只是為了達到喝醉的效果而已。

根據澳洲統計局的統計結果,每個澳大利亞人平均每年要喝掉12.43升酒,也就是每天2.72杯。在澳洲,每年有5500人死於飲酒過量,15.7萬人因為酒精受到永久性損傷。

在前不久舉行的一次悉尼反種族主義大遊行中,其中一小群人之所以受到了來自當地警方「防狼噴霧」的鎮壓,也是因為他們採取了一種非常具有澳洲特色的「暴力行動」——往警察臉上扔酒瓶和酒罐。

實際上,對於每一家在澳洲售酒的場所來說,有一個「不可說」、也是每個老闆員工最最不願意聽到的單詞:Intoxication(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但也別太擔心,因為一直站在吧台一旁或角落處早就看穿了一切的RSA(負責監督售酒)工作人員會保證在你發生這種情況之前,就把你丟出去。

我在念大學時認識一個澳洲男同學,身高一米八幾、跆拳道黑帶,在酒吧刷卡的時候愣是刷了好幾遍自己的駕照后,被酒吧里的三四個保安一起架了出去。

還有一個女同學,在有一次玩「Never have I ever」(我從來沒有…)的集體喝酒遊戲時,她抱著Goon Bag(一種廉價大容量袋裝的酒)嘬了一口高舉起手說,她從來沒有在清醒的時候帶過人回房間。一次都沒有。

(圖文無關)

我有時候想,是不是因為澳大利亞太過無聊寂寞,才紛紛引得遊人醉呢?

4

誰的澳大利亞

雖然Aussie在俚語里一般指在澳洲出生的「白人」,但其實除了少數的原住民以外,絕大多數的澳大利亞人不管皮膚是什麼顏色,追根溯源都算是「遊人」。

每年的Australia Day(澳大利亞國慶節)1月26日,在悉尼和墨爾本往往能看到大規模的原住民大遊行,不乏有人舉旗大喊,「這不是國慶節,這是侵略日!是默哀日!」

兩百多年前的1788年,也是在這一天,第一批英國船隊在新南威爾士州的傑克遜港登陸。菲利普總督(Arthur Phillip)將登陸點命名為悉尼灣,並插上了大英帝國的旗幟,宣告了澳大利亞的英國殖民統治歷史的開始。

位於悉尼皇家植物園的紀念菲利普總督雕塑

一些人的得到,往往意味著另一些人的失去。

作為這片南半球島嶼真正的主人,澳洲原住民的處境其實很艱難:他們的比例只佔澳大利亞全國總人口的3%,但在監獄里,其比例卻高達近三分之一;

15歲及以上澳洲原住民的每周收入中位數僅為623澳元,比其他澳大利亞人低33%。

在1905年到1967年之間的六十多年裡,成千上萬原住民家庭的孩子被澳洲政府強制帶走,並放在白人家庭寄養。

這些孩子被迫離開父母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們是原住民。

這也是澳洲歷史上令人心痛的The Stolen Generation(「被偷走的一代」)。

這些孩子被宣稱在領養家庭和機構處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但在一份1997年發布的「Bringing Them Home」(把他們帶回家)的報告中指出,其中17%的女孩與7.7%的男孩反映在機構與領養家庭處遭受了性虐待。

我偶然結識過一個澳洲白人與原住民「混血」的女生。擁有一副極其高挑的身材、小麥色皮膚和深邃五官的她自嘲道,人家是父母愛情的結晶,但她卻是「犯罪的結晶」。

她說自己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她的白人父親半逼半誘地與原住民母親發生關係,直到發現女方懷孕之後就逃跑了,是母親一個人撫養她長大。

她恨父親,恨到甚至都不想擁有他的性別

——是的,她在出生證明上曾經是一個男孩。

她還是所在大學的法律系裡,唯一的一個帶有原住民血統的學生。

提到這一點時,她的眼神充滿著自豪,卻也難掩心酸。

結語

這裡是澳大利亞,這裏可能真的是天堂,但不是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