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悉尼打工 | 「軍令」如山倒 讓咱幹啥就幹啥
來源：逐夢傳媒
【作者簡介】秦運珍，筆名秦大學，天津老三屆下鄉知青，曾在河南工作生活四十余年，大學畢業，高級經濟師，現旅居澳洲。
我在悉尼打工
屈指算來，我踏上澳洲的領土已十年有餘。我所定居的悉尼市可以說是一座美麗的城市，氣候宜人，一年四季鮮花盛開，輕輕的海風伴著鳥兒的鳴叫，用鳥語花香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當初退休后投奔兒女，主要是幫助他們操持家務，解除兒女後顧之憂，在國外這種情況還不是少數。所以我們被戲謔的稱為「飛佣（菲），「國際保姆」等等，又因十個老人有八個是給女兒幫忙，又稱謂「姥姥小分隊」。
說話間，轉眼一晃，孫輩們長大了，由幼兒園進了學校，我們的「工作」相對的輕閑下來，眼看著張家姥姥去做了家政小時工，李家姥爺去了歺館打工，他們掙的可都是真金白銀一一澳幣喲，更主要的是他們走出家門，接觸社會，排解寂寞，豐富了生活。我也禁不住動了心，於是鼓足了勇氣與孩子商量，是否有時間也去打打工，孩子一聽，立刻給了一百個NO，說不缺吃，不缺穿，好好的在家休息吧！孩子既然不同意，我也不好強求，可這心裏還是痒痒的，自小要強的性格，使我一直躍躍欲試。於是我背著孩子，悄悄留意各種招工信息，怎奈，年齡沒有優勢，我們退休后，大都是五，六十歲了，語言更不沾邊，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一個一個念，哪個都會，組合到一起，一個也不認識，年齡和語言是我們打工的最大障礙。
一天，經過一個歺館，見門上貼著招工廣告，我的「熱情」立刻被激發起來，進門找到領班報名，誰知領班卻說，你先回去，把電話留下，什麼時候缺人了就通知你。兜頭一盆涼水，你不缺人，招什麼工啊！後來我才知道，這裏的歺館用工，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鐵打的歺館，流水的員工，不論是廚師還是服務員都是隨聘隨用。沒辦法，只好回家等吧！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音，二個星期過去了沒有信，眼看過了快一個月了，我對這份工作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一天晚上十點多了，我家電話忽然響了，以為是搞推銷的，正猶豫著接不接，電話鈴第二次又響了，一接聽，原來是通知我每星期可以打一天工，星期六去試工。哎呀！終於等來了！我心裏那個高興啊！就像烈日下喝了冰鎮汽水那麼爽。我也可以在澳洲打工了，這是我退休后，不，更確切地說，是我在異國他鄉打的第一份工。
這個歺館是廣東人開的早茶店，顧客以中國人居多，相對語言上對英文的要求不是那麼高，我的具體工作是售歺，吃過早茶的人都知道，售歺員就是推著車子，挨桌售賣各種點心，體力上要付出的就是走路了，這對於我這個年輕時當過短跑運動員的人來說，可謂小菜一碟，別說走，跑也不在話下。
那天我興沖沖的，提前半個小時就到崗了，按著裝要求，穿上白襯衫，黑褲子，防滑鞋，領班給我繫上圍裙，腰間掛上一枚記帳的章，教我認識帳單上，小點，中點，大點，特點，頂點的位置，以防蓋錯章，隨後，推過來一輛歺車，讓我學著賣。記得那天讓我賣的是腸粉，有牛肉和蝦兩種，比較單一，每賣出一份，就在顧客的帳單上蓋一個章，轉眼的功夫，就全部賣光了。我正要問怎麼辦，領班過來把車子推走了，咦？什麼情況？難道是我乾的不好？正在納悶，領班讓我跟她進了后廚，來到一個一人多高的保溫櫃前，說是星期六生意忙，歺館車子少，你需要端著盤子賣，每賣一圈下來，如果還有沒賣出去的，要重新放回保溫櫃加熱，然後再換一盤接著賣。
「軍令」如山倒，讓咱幹啥就幹啥吧！
我從熱氣騰騰的架子上取下一盤，只見長方形的不鏽鋼盤上分兩排擺著六盤點心，感覺沉甸甸的，點心的重量有限，關鍵是那六個盛點心的陶瓷盤子份量不輕，還好這六盤點心只有兩個品種，且價格全部屬於中點，不算複雜，我來到歺堂，開始售賣。顧客是中國人，直接用中文就行了，遇到西人顧客，我就說「Hello Please"，居然也能賣出去。
歺館的生意非常好，每張桌子都多次翻台，門口還擠滿了等位的顧客。我端著盤子，腳下生風，樓上樓下，來來回回，一刻不停地售賣。就這樣，領班還在後面催著「快點，快點」。漸漸的，隨著點心盤子不斷更換，賣的點心花樣也多了起來，什麼鹹水餃，芋頭酥，芒果巻，糯米雞，叉燒酥、、、等等，大約不下幾十種，我不僅要記住點心的名子，還要分清每樣點心的價格，千萬可不能出錯，看來幹什麼不動腦子是不行的。領班為了考察我的能力，還特意端出三盤較貴的炸尤魚讓我賣，當然了，三下五除二就讓我解決了。
我工作的時間是從上午11點開始，到下午3點結束，總共4個小時。我不知道進出后廚換了多少次盤子，也記不清在歺堂里走了多少圈，反正漸漸的覺得兩腿發沉，兩臂發酸，說實話是有點累了，必竟已年過花甲，年齡不饒人，真想坐下來喘口氣，歇一會兒。我偷瞄了一眼時鐘，媽呀！才12點半，幹了這大半天才一個半小時，還有2個半小時才能收工呢。原以為是推著車子售歺，誰知要手腳並用，我這當過運動員的身板，也有點吃不消了。可是，既然是來試工的，咬著牙也得堅持下來，於是抽空喝了一口水，這是四個小時僅僅喝的一口水，接著干。我拿出下鄉插隊時，拚命三郎的幹勁，依舊一路小跑般的不停地乾著，乾著、、、眼瞅著3點快到了，領班又讓我去刷茶壺，高高的架子上擺滿了茶壺，3點到了，我接著刷，3點10分了，我還在刷，直到快3點半了，才有人來叫我下班吃飯，可能我初來乍到，把我給忘了，為此領班還專門拿來兩個帶子餃給我吃，算是補償。臨走的時候，領班很客氣的跟我說，如果你喜歡干，下星期六再來，我還可以給你多加一天，星期六，星期日可以干兩天。不知道這話是肯定還是獎勵。
一天試工總算是沒有任何差池的結束了，懷裡揣著掙來的幾十刀澳幣，這可是掙的第一份洋工資啊！心裏雖然有一點點小激動，但高興頂替不了勞累，走在回家的路上，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我計算了一下，四個小時除了喝了一口水，連Toilet 都沒顧上去，走的路加起來可以頂半個馬拉松的里程了。這時微信響了，打開一看，讓我大跌眼鏡，不知是哪位多事的大俠，偷偷的拍下了我打工的照片，發給了我的孩子，這下可露了餡了，我忐忑不安回家後會遭到孩子們的圍攻！各位親們，請你們快快幫我拿個主意，下星期我還去不去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