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紐西蘭為華人老闆工作，4天工資100紐幣，和別人同睡一個床墊……」
在來紐西蘭之前，Thi Lam Sa Van聽說，在紐西蘭一個月的收入比她在越南一年的還要多。
Van小心計算了所有的花費，抵押了越南的房子，貸款3.5萬紐幣，抓住了這個可能讓她和家人「擺脫貧困」的機會。
沒想到這讓她陷入了更大的危機中，房子也即將不保。
01
「有人告訴我，紐西蘭特別美好」
「有人告訴我，紐西蘭的生活非常美好。」Van通過翻譯告訴記者。
Van是一個普通的越南女孩，在越南，她的生活並不富裕，所以當機會出現時，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它。
這個機會就是去紐西蘭——一個充滿潛力和機遇的地方——工作。
有人告訴他，在紐西蘭能夠獲得豐厚的報酬，將遠遠超過她在越南的收入。對於一個渴望改變命運的女孩來說，這似乎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機會。
為了能夠來到紐西蘭，Van需要3.5萬紐幣。
她沒有那麼多錢，於是抵押了越南的房子，申請了一筆為期12個月的銀行貸款，金額為521,762,715越南盾（約35,000紐幣）。
下圖左為顧問和翻譯Huong Nguyen，右為當事人Thi Lam Sa Van：
Van申請了認證僱主工簽。根據移民局的政策，認證僱主必須每周提供至少30小時的工作時間，時薪至少為29.66紐幣（現為31.61紐幣）。
她相信這將是她獲得簽證后的工資，她計算了還清貸款的時間，她的父母和兩個孩子還住在那棟被抵押的房子里。
然而，到了紐西蘭以後，她沒有拿到預想的工時和工資，陷入巨大的經濟危機。
Van現在住在奧克蘭的一套三居室出租屋裡，每間卧室都有兩個人，她的房間床墊直接放在地板上，她和室友一起睡在上面。
房子里陳設稀疏，只有一些廚房用具和客廳里的一張餐桌。
Van每周支付約110紐幣的租金，這些錢還是借來的，因為她現在基本沒有收入。
4天收入100紐幣現金
Van的工作簽證顯示，她在Voda Limited的職業是一名全職建築工人，每小時工資為29.66紐幣，開始日期為2023年9月13日。
Van表示自己根本沒有建築工作的經驗或資質，在來紐西蘭之前她以為自己是來做清潔工的。
她出示了她和老闆Martin Chen的簡訊記錄，Chen給她的工作是在公寓租期結束后做清潔工作，以及酒店、購物中心、住宅和商業辦公室的清潔。
「我來紐西蘭的第一周，4天工作了20個小時，工資是100紐幣現金。
「第二周我工作了7天，工資150紐幣。此後，每次清潔工作都是25紐幣，不論工作時長和清潔面積。
「有的地方只給20紐幣，因為他們從越南引進了更多員工，只支付15紐幣一次。」
Van說，她的所有工資都是Chen以現金支付的。
一次，Chen還跟她要了1800紐幣現金，說是「用於納稅」。
但是，Van於1月份用簡訊向公司發送了辭職信，簡訊里她還稱Chen為「偉大的老闆」。
「因為收入太少了，我必須換工作，我到紐西蘭是來賺錢養家的。」Van說。
在媒體的調查下，Voda Limited的一名自稱Scott Liu的男子發布了一份聲明，指出Van在2023年12月早些時候「短暫」為該公司工作了兩周。
「從記錄來看，她曾在我們的一些建築工地進行項目結束的清潔工作。我們按照雇傭協議支付了她工資。
「聖誕節和新年假期結束后，她向主管發出了辭職信，如所附文件所示。我們已經結束了與她的雇傭關係。」Liu說。
但當記者要求提供Van的工作時長和時薪證明，以及具體幹活的建築工地時，Liu沒有回應，只是說：「我可以證實，我們公司開展的所有業務都嚴格遵守紐西蘭就業和移民法中規定的相關規定。」
而Van這邊，如果在4月17日之前不還貸款，她抵押的房子就會被銀行收走。
她說，她希望能夠獲得開放式工作簽證，讓她留在紐西蘭工作償還債務，保住房子。
03、沒有工作、食物短缺、債務爆棚
紐西蘭移民局發言人表示，他們了解到有越南人支付「大量費用以獲得紐西蘭工作和簽證」的情況。
「對於那些想來紐西蘭工作的人，我們建議通過合法的途徑獲得簽證，而不是找第三方代理，如果申請時遇到困難，建議向移民專業人士尋求建議。」
去年也有關於越南移民工人為華人老闆打工，背上巨額債務的案例。
媒體曝光，在奧克蘭南區Papatoetoe的一套4居室物業內，至少有7名男子住在只有床墊的房間里。
而在西區Glen Eden的另一套房子里，也住著這樣的7個人。
他們全都是這樣席地而睡，屋裡沒有食物，冰箱空空如也，所有人都不會說英語。
這是商業創新與就業部（MBIE）的一次調查行動，17名越南移民工人分別住在上面的兩套物業裏面，沒有工作、沒有食物供應，身上背負著巨額貸款。
他們從去年6月開始分批來到紐西蘭，為同一名僱主工作，從事汽車美容和養蜂等各種工作。
有移民工人通過谷歌翻譯向本地媒體Stuff表示，他們給越南的中介交了摺合42,640紐幣才辦到紐西蘭的工作簽證，他自己的簽證工作內容是「農場工作」，但來了之後才發現根本沒活干，報酬也很少。
「我們有工具，但沒吃的，也沒錢買食物，我們在越南的家人現在還在不斷借錢，我們現在又生氣又擔憂，我們是被騙過來的……」
上面的案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需要有關部門進一步查證。
04、AEWV被利用，巨大利益鏈浮出水面
上周末，Stuff還公布了一個利用移民局AEWV牟利的巨大利益鏈的調查結果，涉及金額達3300萬紐幣。
在這個利益鏈中有兩個角色：A公司有很多移民顧問，負責從海外引進勞動力。
B公司去申請認證僱主資格，儘可能多地拿到移民局給的招聘海外工人的「名額」（token）。
將工人「收入麾下」后，A公司合B公司合夥做勞務中介，將工人的勞動力出賣給需要的僱主。
真正的僱主付給勞務中介的時薪是42紐幣，而勞工中介給工人的是27.76。
除去各種費用，A公司合B公司可以從每名工人的時薪中賺10紐幣。
此次曝光中，B公司就是紐西蘭公司CPL，負責人是Ross Berry，他拿到了840個招聘海外工人的「名額」。
他的合作夥伴A公司就是招聘公司Working In，負責人Scott Mathieson，旗下25名持牌移民顧問。
840個「名額」，每個工人每工作一小時，兩人就能賺10紐幣，每年可達利潤3300萬紐幣。
但他們的這個計劃也是走鋼絲——如果沒有工作、工人被解僱或者僱主拖欠工資，他們就要承擔責任。
這種情況下，如果海外找來的工人技能不足或者語言不行，勞務中介就無法幫他們在紐西蘭找到工作，以此造成惡性循環。
有的工人背負沉重債務來到紐西蘭，卻過著惡劣的生活，不能賺錢還面臨被遣返。
MBIE鼓勵，所有認為自己可能成為移民欺詐或移民剝削受害者的朋友，都可以撥打滅罪熱線0800 555 111進行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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