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會看中共中央「三人幫」 觀察人士:習近平獨大 ,李強、蔡奇分憂不分權

2024年03月07日 19:12

來源:美國之音, 文章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和觀點。

  • 楊安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總理李強和全國政協主席王滬寧在人大會堂進行的全國人大會議上。(2024年3月5日)
中國領導人和全國政協主席王滬寧在人大會堂進行的全國人大會議上。(2024年3月5日)

台北 — 

現行的「」,也就是,總書記和他的兩位局常委李強與,三人的權力分工逐漸浮上檯面。觀察人士表示,就本周開議的「」來看,習近平一人獨大下,主掌經濟決策的國務院總理李強權力已經進一步遭削弱;至於曝光度極低的蔡奇因為負責維穩工作,份量可能高過李強。不過,李、蔡兩人,甚至其他常委,都不可能成為習近平的接班人。

2022年10月23日,在中共二十屆一中全會後,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帶領中共新一屆政治局常委,包括李強(前右)和蔡奇(后左二)步入人大會堂與中外媒體見面。

2022年10月23日,在中共二十屆一中全會後,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帶領中共新一屆政治局常委,包括李強(前右)和蔡奇(后左二)步入人大會堂與中外媒體見面。

旅美中國學者鄧聿文日前分析,習近平及政治局分別排名第二的李強及第五的蔡奇,形成了中共中央的「三人幫」,猶如複製了文革中期、林彪及江青三人所形成的「中央政治」。他說,李、蔡聽命于習,一如林、江聽命于毛。

本周揭開「兩會」的政治大戲后,最令人意外的爆點莫過於人大取消了閉幕式后、有逾30年傳統的總理中外記者會。消息一出,分析人士普遍認為,李強和他主掌的國務院位階已遭矮化,未來李強聽命習近平的信號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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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華爾街日報》首席記者魏玲靈3月6日以《中國總理退居習近平的陰影深度》為題撰文表示:「中國總理作為實質的政府首腦,被賦予經濟決策權,而中共中央總書記負責意識形態和政治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總理已完全從屬於中國最高領導人。」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與他的六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出席北京人大會堂舉行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式。(2024年3月4日)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與他的六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出席北京人大會堂舉行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式。(2024年3月4日)

習近平指派分工 6常委分憂不分權

在台北的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特聘教授王信賢則表示,今年「兩會」的一大焦點是修訂《國務院組織法》,以再次確立以黨領政的權力架構,並彰顯習近平定於一尊的地位,及為所有政府官員分派工作的責任。因此,他說,從這次的「兩會」運作就可以看出,政治局6名常委的工作就是為習近平分憂解勞,而他們間的分工也越來越明確。

王信賢告訴美國之音:「李強負責的就是國務院的事情,就是經濟、社會、產業、發展;而蔡奇負責的就是安全跟黨務。這種分工越來越明確,所以海外有人說是『三人幫』,習跟李強跟蔡奇的三人幫。我覺得應該是說,習一個人在上面 ,而他指派其他的職務給其他的人,而這些職務中間的分工越來越明確。」

王信賢說,在習近平之前,無論是時期的總理李鵬、朱鎔基,或者時期的總理,國務院都還有一定的決策權,但隨著習近平的權力逐漸鞏固,前總理李克強的決策權即慢慢流失,如今上任不過一年的李強連開記者會的自主性都喪失,而他主持的國務院完全奉命執行黨中央的決策。

在台北的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寇健文則於3月6日的一場座談會中指出,習近平年事漸長,基於現實考量須減少瑣碎的工作量,以集中心力思考國家大政方針,因此近來明顯降低親自主持會議的頻率。在此前提下,6位常委為他「分憂不分權」,也是另類的二線分工。

寇健文說:「我就會聯想到80年代的,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之間的分工狀態是基於要去減輕最高領導人(的)工作負擔,讓他去集中思考大的問題。所以,這個分憂事實上是減輕習近平的工作負擔。」

寇健文強調,李強、蔡奇或其他常委都僅能為習近平分憂,但絕不能和習近平分權,也不能越權。例如,李強負責政府工作,蔡奇負責黨務,王滬寧則是抓意識形態與對台工作,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中國總理李強(左)與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蔡奇在北京人大會堂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式上。(2024年3月5日)
中國總理李強(左)與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蔡奇在北京人大會堂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式上。(2024年3月5日)

蔡奇掌國安 份量更甚李強?

蔡奇是「三人幫」的另一要角,他在「兩會」期間並非鎂光燈的焦點,曝光度極低,但觀察人士早於「兩會」召開前就預測,由於習近平的首要施政目標是安全而非經濟,因此蔡奇的角色吃重;相較之下,權力被削弱的李強在今年「兩會」中恐陷入一個讓他相對不自在的處境。

在英國倫敦的伊諾多經濟公司(Enodo Economic)首席經濟學家喬伊列娃(Diana Choyleva)3月1日于《日經亞洲》撰文,直指中共高層負責在「安全」和「經濟」事務間的決策者可能不是習近平底下的那些金融專業官員,而是蔡奇。喬伊列娃認為,蔡奇是個強硬的執行者,由他來權衡國安和經濟間的天平,他必定是一手穩抓對黨國安全的維護,由此判斷,蔡奇的權勢份量恐比李強還重要。

不過,台北學者王信賢分析,就算李強的權力被削弱,也不代表蔡奇的勢力就抬頭。但總歸來說,習近平還是唯一的中心。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北京人大會堂舉行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式上。(2024年3月5日)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北京人大會堂舉行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式上。(2024年3月5日)

習近平家天下 權力更勝

提出「三人幫」政治概念的鄧聿文分析,分處兩個不同時代的「三人幫」中,習近平和毛澤東一樣,都處於相對超然的地位。但不同的是,林、江和毛的私人親密關係比李、蔡和習的私人關係來得更強。例如,江青是毛夫人,受到毛澤東的關照當然較多;而林彪雖長期作為毛澤東的下屬,但仗著槍林彈雨打下的軍功,有時竟也膽敢頂撞毛澤東。反觀李強和蔡奇之所以能空降中央,完全靠習近平一手提拔,所以,兩人沒有本錢敢忤逆習近平。

旅美獨立時評人蔡慎坤表示,中國從昔日由中共一黨獨大的「黨天下」,退化到現在由習近平一人獨攬大權的「家天下」,兩相比較下,習近平的權力已遠遠超越當年的毛澤東,而李強和蔡奇雖位高權重,但在習近平的面前,都不過是「聽命辦事的奴才」。蔡慎坤說,論中共黨內的派系,李強和蔡奇分屬浙江幫和福建幫,後者福建幫的人馬跟隨習近平的時間更早,也是在習近平比較失意的時期就打下關係,因此比浙江幫的忠誠度更高。他指出,習近平雖在經濟事務上啟用浙江幫的李強,但在安全事務上仍仰賴福建幫的親信,包括讓蔡奇兼任中央辦公廳主任,也讓王小洪出任中央書記處書記,併兼任公安部長。

蔡慎坤告訴美國之音:「他(習近平)用了浙江人(李強)來做經濟 ,福建人(蔡奇)他忠誠來管黨務,但是他(習近平)又不斷的摻沙子。國務院系統,他又讓何立峰(福建幫)實際上是起到督軍的作用,來監督李強,因為他對李強也不是完全放心的,儘管給了他黨內的第二號的排名,但是現在這個總理的權力是極度的弱化 。」

誰是習近平的接班人?

在毛、林、江的三人關係中,林彪在中共「九大」後有了接班國家主席權位的野心而引起了毛澤東的警覺,導致兩人公開決裂,江青則圖在毛澤東死後,掌控中共最高權力。據此,鄧聿文指出,當今「三人幫」中,李、蔡當然也會有私利,彼此間存在著很強的競爭性,尤其李強當然想成為習近平欽點的接班人。

雖說如此,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系副教授庄嘉穎認為,李強和蔡奇間即便有互相較勁的競爭心態,但絕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們若太過明目張胆,不但會引起習近平的猜忌,也容易成為其他同儕的攻擊目標。他說,回顧中共歷史,誰太早冒出頭,成為可能接班人選,誰就有可能出事,毛、林、江三人的關係就是李強和蔡奇的借鏡。

庄嘉穎告訴美國之音:「他們(李強、蔡奇)私心可能會有,可是我覺得,在這樣子的環境下,你也很難說,比較正式的去追求某種職位,做得太過明顯,就把自己變成一個目標。」

台北學者寇健文也認為,胡錦濤和習近平當年一被確立為接班人後,即歷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共中央黨校校長等職務,以熟悉黨務和人事。但習近平的接班人選至今不明,6名常委的職責是各管各的,並不熟悉其它領域的事務,沒有一個人是被習近平視為接班人在栽培。

另一位台北學者的王信賢則說,說不定習近平2027年還會連任,因此暫無接班問題,這6名常委也都不是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