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殿奎:我在秦城監獄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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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國天下事212 2024年09月29日 05:36
朋友。 陸蔓青一向說她人生最大的夢想是在愛人身邊到老。 直至九十高齡,記者採訪她時,她的回答仍是如此。這是她最後一次接受雜誌訪問,她和這本人物雜誌合作已經半個世紀,公司上市、新品發布、公關危機、企業宣傳,每一次的合作雜誌均是它。因此當她決定退出公司經營,淡出…南非東倫敦一個偏遠小鎮上,有一對黑人夫婦。男人叫喬治,女人叫海倫。喬治在小鎮北部的農場幹活,每天早出晚歸。海倫因為懷了孩子,便待在家裡安胎。 這天,喬治像往常一樣開著吉普車出了門。農場離家有50多公里,中途要經過一段長長的山道。這段山道崎嶇難行,並且周圍也沒有村莊…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請不要當作一個小說來閱讀。 草原上一個偏寂的小村,小的可憐,只有零星的幾戶人家。就在這個小村,我見證了一場偉大的狼愛。 獵手阿拉圖在草原上捕到了一隻公狼,其實阿拉圖不是真正的蒙古人,蒙古人把狼當作圖騰的,是不會捕的。他不同。阿拉圖把狼放…古時候,有一個小漁村。這個村子里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依靠著出海打漁為生。因此這個村子里打漁的能手很多,其中有一個漁夫跟著師父學會了一身嫻熟的打漁的技巧,每次出海他都能滿載而歸。但是幾次打漁回來,當他賣掉自己打的魚賣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收入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令人滿意。 一天早晨,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小蘋果樹和老蘋果樹在一起歡樂地唱著歌。突然,老蘋果樹難過地說: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呀。小蘋果樹焦急萬分。 這時,飛來一隻喜鵲,小蘋果樹用懇求的語氣對喜鵲說:喜鵲阿姨,您能不能幫我婆婆治病呢?喜鵲說:對不起,我只能捉葉子上的蟲子,不會捉…每天當王子到遊船上玩的時候,小美人魚總是遠遠地看著快樂而英俊的王子,在她的心裏已經偷偷地愛上了這個王子,她希望有一天能過被王子注意到,但是她又很害怕被王子看到,她對王子的愛那麼小心翼翼,那麼真摯,那麼純潔,海邊,有個年輕人,撿了一條遺棄的漏船,補了又補,可以出海打魚了。每天唱著歌出海,即使空網而歸,下了船,躺在沙灘上,曬著太陽,唱著歌,非常快樂。 有個魚販,住在岸邊的別墅,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家后,總是忙著算今天賺了多少、失了多少,整天愁眉苦臉。每天看著大海和天氣父親欲對一對孿生兄弟作性格改造,因為其中一個過分樂觀,而另一個則過分悲觀。一天,他買了許多色澤鮮艷的新玩具給悲觀孩子,又把樂觀孩子送進了一間堆滿馬糞的車房裡。 第二天清晨,父親看到悲觀孩子正泣不成聲,便問:為什麼不玩那些玩具呢? 玩了就會壞的。孩子仍在哭泣…在中國傳統文化【小編推薦:探尋復興中華之路,必看章天亮博士《中華文明史》】中,形容一對恩愛夫妻的話,我們會說他們之間是舉案齊眉和相敬如賓。然而在現代社會之中,我們常聽到的都是一些出軌和婚姻破裂的花邊新聞。 為什麼這種狀況經常出現?到底在夫妻相處中,有什麼問題是被我們忽視掉的呢? 1、愛人之間缺乏溝通 溝通是…很久以前,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城堡里住著一位驕縱、自私的王子。一個寒冷的冬夜,城堡里來了一位乞丐老婆婆,她獻給王子一枝紅玫瑰,請求王子讓她避避風寒。王子見她長得又丑又怪,便要趕她走。乞丐老婆婆對王子說:內在美才是真正的美。但王子還是不肯讓她留下。這時,乞丐老婆婆忽然變了在森林里住著小貓一家人,家人們都很喜歡吃蘋果。一到周末。貓媽媽會為小貓做很多蘋果料理:蘋果蛋糕、蘋果炒胡蘿蔔、甚至是蘋果魚;;在潛移默化間,小貓也很喜歡蘋果,它天真的以為世界上應該沒有小動物會不喜歡蘋果吧!蘋果圓圓的、紅紅的、吃起來又那麼香甜可口,怎麼會有人…天晚欲雪,好友邀我去火鍋城,說滿腹心事要借火鍋一涮。為著不肯做母親,她與老公已成水火之勢,欲借我這個過來人做滅火器,令我安置好女兒后速速赴約。 當初她也極力勸過我,做母親投資太多風險太大,如果生個神童還好,當媽的裡子面子全賺足了,萬一生個木頭木腦的呆瓜,連自己的快…20歲那年,我被擠下了高考的獨木橋,所有的夢想和榮耀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我的生活也彷彿一下子沉入了海底,周圍的一切使我不能呼吸。 我選擇了逃離,絲毫不留戀地逃離了那個生養我20載的村莊,獨自來到縣城的一家工廠打工。 我要活出個樣兒來給他們看,我要…她和媽媽剛在沃爾瑪結束購物。這個天真的小女孩應該6歲大了,頭髮是美麗的棕色,臉上有雀斑。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雨水溢滿了檐槽,來不及排走,就迫不及待地涌漲上地面。 我們都站在沃爾瑪門口的遮篷下。大家都在等待,有人很耐心,有人很煩躁,因為老天在給他們本已忙碌的一天添亂。一隻狐狸已被幾條嗅覺靈敏的獵狗追得無路可逃,就在他處於窮途末路之際,為了逃命,狐狸使了一個花招,這個花招是他精心設計但一直沒有使用過的。他跑到一個絞刑架底下。這裏正好掛著許多被捕獲的動物,如獾、狐狸和貓頭鷹,全都是平時專幹壞事的傢伙,現在被人吊著向過往行人示眾。 從前,吐谷渾國的國王阿豺有20個兒子。他這20個兒子個個都很有本領,難分上下。可是他們自恃本領高強,都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認為只有自己最有才能。平時20個兒子常常明爭暗鬥,見面就互相譏諷,在背後也總愛說對方的壞話。 阿豺見到兒子們這種互不相容的情況,很是擔心,他明白…博美映像 有個窮人千辛萬苦地找到了上帝,他質問上帝說:為什麼我的命運這麼差,一生下來就受窮,長大了不管我怎麼努力都賺不到錢,現在我窮的就快吃不上飯了,你卻只給那些富人用不盡的機會,這是什麼道理? 上帝很無奈地回答道:這不是我的錯,我給每個人的機會都是一樣的…華北以北,春色本就遲,卻又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雪,拉回到初春,彷彿時光靜止,並不曾向春天的深處走過,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瞭望。那溫暖的風,那含苞的枝,那飄逸的柳,那發芽的相思,突然被洋洋洒洒的飛花取代,庭前,又是冬天一般的潔白,肅殺。屋內有些冷,來不及尋一些溫暖的字,迎接一個陌生。還來不及說太過匆匆,牆上的掛歷就被悄無聲息地撕到了最後的幾頁,舊的歲月就要轉瞬即逝,成為無法重來的過去。輕叩心扉,重溫舊日情懷,感慨良多。這一年裡,有得有失,有舍有棄,有聚有散,有笑有哭,有省有悟。歲月,贈予了我們不少的憂傷與歡喜,同時也滄桑著我們的心智。光陰就這樣在塵事的紛擾…是天上的月亮掉了下來,還是地上長出了一個月亮?當我們越過騰格里沙漠,來到名聞遐邇的月亮湖時,不禁大為讚歎。你瞧,那不算浩瀚而依然開闊的湖,宛如一彎新月,靜靜地躺在騰格里沙漠的懷抱。佇立湖邊,我竟有點莫名的感動。不是嗎?當我們坐著越野車顛簸而來,沿途像大海的波濤一樣起伏的沙丘,都…除夕的年夜飯,是每個家庭過年的一大主題。歲歲過春節,年年除夕年夜飯,可吃出的風味卻各有不同。如今上酒家吃年夜飯的人雖不能說一年比一年多,可也是時尚如潮,酒家餐廳食客盈門,稍有點名氣的一席難求。我們家也早在新世紀到來時就接連趕了好幾年的時尚。當時老媽和妻都說弄來弄去累得夠嗆,吃完…春催促著冬的腳步,終於輕盈地來了,園內的雪幾乎在一日之間融化待盡,只有靠近園牆堆積的雪還與春做著最後的摟脖熱吻。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是看不到雪了,欣賞雪也成了一種奢望。春在安塞腰鼓鏗鏘有力的聲響里,在輕曼柔美的臨夏花兒中,在響徹大西北粗重雄厚的秦腔里,無限柔美地潛伏在我們身旁 我們踏上一條鵝卵石鋪砌的崎嶇小路,小路一旁盛開著紫色的杜鵑,獼猴桃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花葉輕拂行人的頭頂。遠處山坡上的桃樹已經綴滿指頭大的青果。滿眼都是高低起伏的翠色,閉上眼睛也能聞到空氣中綠的氣息。在這裏,連噪音都是寂靜的,觸目可見的植物群和四周連綿的九華諸峰,像巨大的海…
中國第一監獄秦城監獄,是1950年代蘇聯援助新中國157項經濟與國防建設的工程之一。高級別、高規格、高待遇,使得秦城監獄成為特殊監管的別名。而一部順序記錄下來的/發生在秦城監獄的故事,則成為歷史的特殊佐證。
78歲的何殿奎,住在北京市金融街旁一個老舊而安靜的小區里。這裏跟金融街近在咫尺,卻完全是兩個世界。
何殿奎離休前是秦城監獄監管處的處長,在秦城監獄及其前身功德林監獄擔任監管員近40年。幾乎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他一樣,閱盡了中國政壇高層人物的起伏面孔。
一
秦城監獄是由1960年3月15日從北京德勝門外功德林1號公安部預審局和監獄遷移到秦城后,才有了這一名稱。
那裡原是個小村落,位於北京市北面昌平區地界的燕山山脈南側,距市中心40公里,離小湯山鎮10公里。監獄東、西、北三面依山,南面是一片平原,一股山泉水從監獄東北流向監獄前面的水庫。秦城建設初就有辦公區、生活區,以及周邊的林地、農田,監獄建有四個監房區,均為磚木、水泥澆鑄結構。
潘漢年、徐雪寒等關在204區。204區有較高生活待遇,每人有20平方米的房間,配有地毯、沙發床、桌椅和熱水瓶等生活用品。即使1960年前後國家經濟困難時期,伙食供應也保證了午、晚餐是二菜一湯,一年四季還供應高檔茶葉、水果。這種待遇一直延續到”文化大革命”初。
1952年7月察哈爾省撤省建制時,我隨原察哈爾省公安廳部分幹部調入公安部,分配到一局四處(預審局前身)功德林監獄(以下稱功德林)工作。1954年3月,因工作需要我調到丁字型大小(大監區)工作。
丁字型大小有120名犯人,大多是歷史反革命,監管員是我與吳生福。1960年3月15日功德林遷移到秦城后,我就在秦城204監區工作。 1955年4月,領導調我去執行看管潘漢年的任務。204監區除潘漢年外,還有饒漱石、胡風、范明、王少庸、徐雪寒、薛向程、王超北等高級幹部,我的工作是負責他們的生活、疾病治療等。
潘漢年兩進秦城,我同他們夫婦接觸最多。
第一次見到潘漢年是1955年4月,他那年49歲,被關進功德林。當時潘參加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身份是上海市常務副市長,住在北京飯店。4月1日,他向上海代表團團長陳毅講了歷史上見汪精衛的事,以及當時的動機和目的。4月2日,陳毅親自赴中南海向毛澤東報告了此事,並將潘寫的材料交給了毛。毛澤東批示:此人從此不能信用。隨後作出了立即逮捕審查潘漢年的決定,由時任公安部部長的羅瑞卿親自執行。
4月3日傍晚,在北京飯店由羅瑞卿向潘漢年宣布了逮捕令,將他被關進了功德林監獄。
當天,領導決定我執行看管潘漢年的任務。他一進功德林,我就住在他房間里,10多天後我才搬到隔壁房間去住。他的一切生活料理都由我負責,可以說那時候我就是最貼近他的人。
對潘的審訊很緊張,頭幾天幾乎天天審,主審是李局長,記錄是邵處長。潘就是不說話,僵持了好幾天,直到徐子榮副部長同他談話,徐對他說”保證你死不了,不信可以寫個條子……”,他才開始講話。
同我接觸時,他講了一些內心話。潘說,1943年他在上海被胡均鶴、李士群硬拉著去見過汪精衛一次,此事一直沒有向黨中央和毛主席講。那他為何1955年4月在北京開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時才講呢?他說,前些日子與毛主席同乘一列車,兩人閑談,他聽主席講了”人心隔肚皮”的俗語,產生了壓力,感到毛主席對他的歷史有懷疑,於是想趁在北京開會時,找機會向中央領導講心裡話。
1963年1月,潘被最高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5年。同年2月23日被”假釋交公安部管制”,他夫人董慧來秦城陪同。這時他倆從204監區遷居職工生活區3號樓東門西單元二樓二室,當時饒漱石住在生活區9號四居室平房。他們夫婦的生活、看病等仍由我負責,行動可以自由。他倆每天到秦城南邊水庫釣魚或到小湯山鎮逛逛。
不久,他們夫婦倆就被轉移到北京團河勞改農場,由北京市公安局負責管理。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剛開始,為了潘夫婦的安全,他倆從團河搬回秦城,在監獄二門裡(監區外面)衛生所二樓居住,生活管理由我負責。
隨著運動不斷升級,秦城的部分造反派要造潘漢年的反。我得到這一消息,告知他倆作好思想準備,潘對我說:”我們早有思想準備,不會出事的。”表示讓我放心。1966年6月8日下午,造反派沒有經過部領導的批准,就將潘漢年夫婦關進了201監區,我也隨著到201監區工作。1967年11月7日,秦城軍管,我被迫離開秦城,只能與他倆告別了。
1972年11月,我從”五七幹校”調回秦城,時隔近5年。我再次見到潘漢年時,他蒼老了許多,頭髮幾乎掉光了。1973年醫生檢查到潘肝部有疑點,我帶他去日壇醫院請專家會診,住進復興醫院兩個多月,經過五次造影,最後排除了肝病的問題,他鬆了口氣。1973年9月,潘從醫院回到秦城201監區,仍由夫人董慧陪同。
1975年5月,潘夫婦離開了秦城,被遣送到湖南某茶場,作為”特殊犯人”管制。後來得知,1976年初潘70歲時,身患多種疾病,住進簡陋的茶場醫院。1977年3月,潘漢年才獲准轉到湖南省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治療,但為時已晚。1977年4月14日,潘漢年逝世,終年71歲。
我是個熟悉他的小人物,得知他病故的消息,內心感嘆不已。
1975年4月26日,領導調我去管理陳伯達。領導強調,要絕對保證他的安全,生活上可滿足陳的需求,以利於保存”活證據”。
那時陳伯達常鬧監,動不動耍小動作,尋死覓活。他在年輕戰士面前擺架子,常說”我在毛主席身邊工作30多年,最熟悉毛主席著作”、”我出去還要寫毛選一、二、三、四卷的註釋”等話。對特殊待遇的伙食,他也找茬兒,說這不好吃,那沒滋味。為了實地觀察他的表現,掌握一些實際情況,我搬到離陳的監房僅幾米的監房住下。
經過一周多的觀察,我看出來,陳要”尋死”是裝腔作勢。比如,他從床上起身時,往前沖一二步,有點站不穩。看管他的年輕戰士思想壓力大,不知道這是年紀大了的自然現象,見狀趕緊上前把他拉住,久而久之造成了陳伯達要”尋死”的問題。而陳就利用年輕戰士這一弱點,故意製造緊張氣氛。
我作好思想準備,同他作有理有節的鬥爭。1975年5月29日,天氣晴朗,陳伯達吃過早飯,在室內走動,一隻小鳥停在窗框上,嘰嘰喳喳地又叫又跳。小鳥飛走後,陳沉思片刻,突然情緒就不正常了,對著兩名戰士大聲叫喊:”我活著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一隻小鳥,這樣下去還不如死了好……。”一邊說一邊從床上起來,作出一個突然要往東邊牆上撞的動作。戰士迅速上前,把他抱住,實際上他離牆有五、六米的距離。
聽到戰士拉響警鈴,我快速趕去,看見陳伯達正掙脫戰士的保護,硬要去撞牆。我就將計就計,來個激將法,高喊一聲,叫兩名戰士放開他。接著對他說:”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陳伯達怎麼撞個頭破血流!有人說你非常難管,以你今天的表現,說明你是想用死來威脅政府工作人員,好讓我們聽你的指揮,這隻能是痴心夢想。”我又說:”你這是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接著,我口氣緩和地勸他還是明智為好,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談談,我會把他的想法和要求向上級反映。
我講話時,陳安靜地聽著,看他不會再鬧了,我說:”你好好想想,我們政府工作人員哪一點對不起你。”說罷就走出了監房。過了兩天,戰士報告,陳伯達常躺在床上,閉眼靜思,不時地長吁短嘆。最後向戰士說:”我要見那位首長。”他不知那天批評自己的是誰。
戰士連續報告了三天,我才去陳的監房,對他講:”從今天起,你的一切歸我管,你要很好地和我配合,服從管理,不要胡鬧,有什麼問題可以正面提出來……”我還未講完,陳伯達就用右手打自己的臉,邊打邊說:”我該死,我對不起領導,對不起政府,對不起黨,我今後決不再這樣。”我說:”打臉有什麼用?只能觸及皮肉,關鍵是你要端正態度,配合組織對你的審查,搞清你的問題,你說對嗎?”陳點頭表示同意,自此他老實多了。
其實,我看陳伯達活像一條”變色龍”。1976年9月,毛主席逝世的消息見報后,他以為機會來了,在監房竭力吹捧”四人幫”,說了一大堆阿諛奉承的話:”我和江青、春橋同志是一條心的,我願同他們同心協力地工作。””我以個人的名義,向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衝鋒陷陣的江青同志致敬。””我特別懷念毛主席的忠誠戰友江青同志,希望她多保重身體。””在一起工作當中,他們從來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還說”毛主席的後事辦理完畢,江青同志會派人來和我談話的,我的問題寄托在她身上”等等。不久,”四人幫”垮台,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又搞起了”尋死”的鬧劇。還當著我們的面罵:”國民黨監獄也沒有像你們這樣……”。我針鋒相對地同他說理,責問他:”國民黨監獄有嚴刑拷打,這裡有沒有?在這裏整天給你送牛奶、餅乾、水果,吃大米飯、包子、餃子,喝雞湯,有病請專家來給你治病。你房裡有沙發床、地毯,國民黨監獄有沒有?”問得他瞠目結舌,只得承認自己態度不好,表示服從管理。
兩三年後,陳伯達被列為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10名主犯中的第五位。陳伯達被依法判處18年徒刑后,於1981年7月保外就醫離開了秦城。
二
我有這麼個思想,這些老幹部怎麼能犯了罪呢!好多案子引起我的懷疑,青島案那麼多幹部被抓都錯了,廣東案更大一二百人都錯了,五幾年內部肅反,弄來弄去又錯了一批。對這些老幹部必須要保護好服務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編者注:青島案即1955年青島市委書記王少庸等人的反革命內奸嫌疑案,廣東案即1951年廣州市公安局副局長陳泊等人的特務案,皆系重大冤假錯案已平反。
近來,他跟公安部的另一位離休幹部汪春耀開始合寫一些回憶文章。汪以前常到秦城監獄提審犯人跟他相識。用汪春耀的話說,他們這些小人物,腦子裡裝了太多大人物的故事。
何殿奎的記憶力只能用驚人二字來形容。一串串的人名、數字從他嘴裏出來,不用思考不用回憶。
何殿奎永遠記得1960年3月15日,秦城監獄落成的第一天。從那天起他就在那裡工作,直到1992年離休才離開。
蘇聯援建的秦城監獄,由4棟3層青磚小樓組成,編號分別為201、202、203、204。後來參与審判四人幫的法官王文正在《以共和國名義判決》中寫道,其設施和條件,遠遠超過當時中國普通人家的居室。
那是1980年,作為預審員的他就住在秦城監獄的監房裡辦公。每間監房都有獨立衛生間,帶腳踏式沖水的抽水馬桶。
王文正可能不知道,他住的僅僅是條件最一般的201監區。秦城的四座小樓,內部結構都不一樣。204監區,待遇更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204的監房約20多平方米鋪著地毯,床是沙發床,伙食標準是按部長級待遇,到東華門高幹供應點採購。早餐有牛奶,午晚餐是兩菜一湯,飯後有一個蘋果。
蘋果是剛從冷庫里拉來的,放在稻糠里保鮮,拉來時那蘋果都冒著氣兒。還給他們發固體飲料,一盒12塊,一塊能沏一杯檸檬茶。方糖分白色和咖啡色的兩種。
每天如此,即便在困難時期都一樣。給他們做飯的則是專門從北京飯店調來的乙級廚師劉家雄。就是在那裡,何殿奎第一次見識了魚翅。他以為那是粉絲,劉家雄告訴他,是魚翅,就是鯊魚的鰭。
只有劉家雄一個人會發海參、魚翅這些東西。每天,都由何殿奎給他們送飯。每人一個四層的飯盒,分別裝米飯、兩個菜和一個湯。冬天用棉罩保溫。
每個飯盒的顏色都不同,以示區分。一共15份。這些重量級犯人是從功德林監獄的”特監”遷來的。1956年7月,功德林設立了一個專管高級幹部的特監區,把這些人從不同監區集中起來管理,何殿奎是監管員。
特監一共8個人,原來的中央組織部部長饒漱石、上海市副市長潘漢年、上海市公安局局長揚帆、從事特情工作的袁殊、外貿部副部長徐雪寒、廣州市公安局副局長陳泊、《人民文學》編委胡風和一位公安部的局級幹部。
秦城監獄建好后,這些人全部遷入204監區,青島市委書記王少庸等幾位青島案主犯也從別處遷來一共15位,但他們並不知道彼此。
放風是嚴格隔開的。絕對避免見面。哨兵也只知道其編號。唯一知道他們身份的,除了領導,只有204監區的管理員何殿奎一個人。
1955年4月3日,他被從功德林的丁字型大小監區緊急抽調去監管潘漢年。領導看中了他的政治可靠和年輕肯干:他才23歲,10來歲到延安,20歲入黨,已經是個年輕的老革命了。
那一天何殿奎記得太清楚了,因為潘漢年太特殊了。潘是被秘密逮捕的,看守他的部隊都不是那裡的,是專門從北京市摩托連調來的一個排。
整個監區只關他一個人,崗是雙崗,監房門口一道,監區門口一道,除了何殿奎誰都不能進去。潘漢年剛來的那十幾天,何殿奎就住在他房間里,24小時貼身監護。
那些天潘漢年幾乎每天被帶去談話,他出入都要戒嚴如臨大敵。談話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審訊室,而是會議室,坐在沙發上談,主持談話的先是公安部的一個局長。
何殿奎在旁邊端茶倒水。秦城的辦案人員和監管人員有嚴格區分。前者即預審員,只處理案情;後者則負責犯人的吃、住、健康。沒有特殊情況,前者不允許進入牢房,後者不可以知道案情。
潘漢年的案子是唯一一次,何殿奎目擊了審訊開始頭幾天的過程。談話很平穩,但並不順利。潘漢年就是不開口。僵持了幾天後,公安部常務副部長徐子榮親自來談,說保證你死不了,不信可以給你寫個條子,他才開始談。
潘漢年被捕時是來北京參加全國黨代表會議的,這次會議是要解決被稱為建國后第一次黨內鬥爭的高饒事件。作為饒漱石的下屬,潘漢年自知難逃干係,主動寫了交代材料,包括自己曾被挾持去見汪精衛的那件事,結果為饒、潘、揚反革命集團的成立提供了鐵證。
不久饒、潘、揚反革命集團的其他主犯相繼入獄。何殿奎記得,潘漢年的編號是64,袁殊65,揚帆66,饒漱石最特殊,0105,全監獄獨一無二。
他至今不解其奧妙。談起對潘漢年這位情報界傳奇人物的印象,何殿奎說他個子不高,胖胖的不愛說話,很穩重的一個人,從來看不出他情緒上的變化。
他生活很有規律,晚飯後會在床上閉目打坐一個小時。剛看到這奇景,哨兵以為他死掉了,還曾跑去報告何殿奎。潘漢年在獄中寫過一篇小說,寫一個拉洋車的人,可惜後來找不到了。
1963到1964年,204監區的犯人陸續釋放。潘漢年就安置在秦城監獄的家屬區,生活仍然由何殿奎照顧。那段時間,他生活比較愉快,常去南邊的水庫釣魚,去附近的小湯山鎮散步,和何殿奎也有說有笑。但這樣的日子隨著文革的到來徹底結束了。
文革開始后不久,揚帆、饒漱石、潘漢年等再次入獄。潘漢年等回到的秦城,已經不是文革前的那個秦城。舊公檢法的那套管理制度,被造反派稱為修正主義和犯人同流合污,全部取消。
1967年11月,秦城被軍管。原來的監管幹部全部下放到五七幹校勞動。何殿奎就此離開了秦城一別5年。直到1972年11月,才被調回來。
他是第一批回來的兩個人之一,秦城已經面目迥異了。因為走資派太多住不下,秦城又加蓋了兩棟4層紅磚小樓,編號為205和206。
監獄的名稱也換成了北京市軍事管制委員會第七大隊。秦城監獄文革前並不叫這個名字,叫公安部預審局,對外叫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看守所。
文革軍管時寫報告,落款是七大隊,總理看了說什麼七大隊,不是秦城監獄嗎!從此秦城監獄才叫開了。但這個名稱從來沒有見於正式文件,也沒有掛牌,正式名稱仍然叫公安部預審局。
何殿奎從五七幹校回來后被分配到201監區,當時201關押了89名部局級幹部。他是負責人之一,但是負不了責,上面有3個軍管幹部,他只能列席會議。
不久秦城監獄出了一件大事,鐵道部原副部長劉建章的夫人劉淑清上書毛澤東,揭露秦城監獄里生活待遇低劣的問題。1972年12月,毛澤東在信上批示請總理辦。這種法西斯式的審查方式,是誰人規定的?應一律廢除。工作組進駐,整頓秦城監獄,並逐個找在押人員談話,問題逐漸得到解決。
何殿奎回來一看,老熟人不少。公安部8位部長,5個關在201。放風時看見他們,只能點點頭。潘漢年等也關在201。潘漢年蒼老了許多,頭髮幾乎掉光了。那幾年吃的是窩頭白菜,見不到肉。
當時秦城監獄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位倒台的文革新貴,原中央文革小組成員:6821,戚本禹;6822,王力;6823,關鋒。即,1968年進來的第21、22、23號。這種編號法從文革開始,一直延續至今。
何殿奎說這三個人,王力很老練,一般比較講道理;關鋒精神失常了,經常罵街;戚本禹不大講理,造反起家的嘛!戚本禹是個鬧監的,經常在晚上大嚷大叫,吵得四鄰不寧,還用手紙堵門上的玻璃觀察孔,跟哨兵鬥智。
他還放言我戚本禹早就知道秦城有個何殿奎,看你對我採取什麼措施。這時是7月份。何殿奎把戚本禹遷到沒人住的三樓隨他吵鬧,隨後打開外面的木門,只關裏面的鐵柵門,讓他喂蚊子。
戚本禹喊報告要找何殿奎,何讓哨兵說出差了,三四天後再去,吃夠了苦頭的戚本禹終於願意談談,從此基本上服管了。
但戚本禹還不是最難管的。1975年4月26日,何殿奎被調到204監區升任科長,專門負責管理心眼太鬼的頭號難纏人物,曾任中央文革小組組長的陳伯達。
陳伯達在整個秦城監獄都要算特殊人物,他曾是毛澤東的五大秘書之首,加上年齡又大,上面強調要絕對保證其安全,在生活上可滿足其需求,以利於保存活證據。他被安排一個人住在204監區的二樓,兩個哨兵日夜看著他。他動不動就在監房裡表演撞牆,搞得監獄上下越來越緊張。
何殿奎就是專門被調來啃這塊硬骨頭的。他首先搬到陳伯達旁邊的監房中,近距離觀察了一周,認定他的尋死只是作勢而已。一天,陳伯達又要撞牆,被哨兵抱住。何殿奎趕到后,叫哨兵放開他:”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陳伯達撞個頭破血流!”陳伯達不吭聲了。
1976年陳伯達又開始折騰起來。他稱自己腿不能走了,天天爬著上廁所。何殿奎估計他是裝的,就讓王醫生去跟他說,要再不起來鍛煉,他的腿就永遠站不起來了。陳伯達害怕了,問能不能拄個拐棍。何殿奎說可以不用請示,當場我就答應他了。
何殿奎知道,陳伯達無非是想讓上面注意他這個被遺忘的角落。
1976年9月,毛澤東去世的消息見報后,他重燃希望說,毛主席的後事辦理完畢,江青同志會派人來和我談話的,我的問題寄托在她身上。但他等來的,是江青自己被投入秦城監獄。
何殿奎在204監區一直工作到1985年,提為副處長,脫離了監管第一線。他離開的時候,陳伯達等已保外就醫,王關戚也先後被釋放。潘漢年病逝在湖南勞改林場,沒有等到平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