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經濟,被銀行「套牢」?
上周,一則驚人消息讓全球投資者側目:在德克薩斯州投資巨頭Fisher Investments一筆10億美元買單的助推下,澳大利亞聯邦銀行(CBA)股價一路狂飆,本周甚至首次站上180澳元新高,市值突破3000億澳元大關,成為澳交所歷史上首家達到這一里程碑的企業。
過去一年該行股價累計上漲超40%,市盈率高達31倍,遠超16.5倍的長期均值及國際同業水平。
然而,站在這份輝煌成績單之上,聯邦銀行的背後,澳大利亞經濟卻陷入一種令人不安的割裂。
銀行股登頂的榮光背後,是日益嚴重的結構性失衡與生產力困局。
外資湧入
這場股價飆升的推手,正是費舍爾投資(Fisher Investments)——由股票大師肯·費舍爾(Ken Fisher)於1979年創立的巨型資產管理機構。
費舍爾近期為尋求美國市場之外的優質避風港,不惜為CBA背書,拋開對資本利得稅的顧慮,大舉建倉。
· 一方面搶奪忠實散戶因稅務考量而惜售的股票,
· 另一方面則源於對澳洲四大行運營穩定、現金流充沛的信心。
國際巨頭們不敢偏離基準指數、也不願承受跟基準失配的風險,迫使他們唯有在CBA身上加碼,哪怕這意味著支付遠高於歷史平均、甚至超越國際「七大科技」估值水平的溢價。
科技巨頭VS澳洲四大行
將聯邦銀行的現行市盈率對比納入國際視野更是讓人大跌眼鏡:CBA目前的31倍市盈率,竟與蘋果、Meta等科技巨頭相仿,甚至僅次於微軟和英偉達。科技巨頭們背靠AI、雲計算等高增長賽道,未來三年利潤預期平均複合增長率高達50%;而聯邦銀行以房貸、消費貸為主的盈利模式,其未來三年利潤增速預計不過11%左右。
換言之,投資者為銀行每增一澳元利潤支付的溢價,幾乎是對未來緩慢增長的提前透支。
面對如此高昂的市盈定價,CBA仍能牢牢吸引各路資金,關鍵在於其豐厚的股息回報,每股4.75澳元的現金分紅使得股息率維持在2.6%,對於偏好穩定現金流的機構和高凈值投資者而言頗具誘惑。
然而,對比自家銀行三個月定期存款利率(2.8%)以及澳儲行現金利率(3.85%),股息並非絕對最優選。
更具性價比的是低風險的CBA次級債券,目前報價對投資者年化收益率高達5.2%,是股票股息的兩倍還多。這種股債雙誘惑格局,一方面顯示出低利率環境下,銀行信用資產的稀缺與供不應求。
另一方面也警示,若基準利率上行,債券與存款產品將蠶食股息吸引力,銀行股勢必面臨重新估值壓力。
CBA登頂澳交所
CBA登頂澳交所市值榜首之際,澳大利亞經濟卻顯露出疲態。
· 增長動能減弱:2025年第一季度GDP增速僅為0.2%,遠低於預期的0.4%及前一季度的0.6%
· 復甦停滯風險:4月經濟活動領先指數年化增長率從3月的0.5%驟降至0.2%,西太平洋銀行警告年初高於趨勢的增長勢頭幾乎消失。
· 長期增長乏力:經濟仍低於疫情前20年近3%的長期均值,且西太銀行預測2025年底GDP增幅僅1.9%,低於歷史水平。
· 家庭債務佔GDP比重,已躍居經合組織第三高。高企的房價使得家庭槓桿不斷累積,卻未能轉化為生產性投資。
銀行利潤的主要來源,依然是對高房價與高負債的再放貸,而非對創新型企業的孵化與支持。
在資本支出與研發投入方面,澳洲大多數上市公司遠遠落後于發達經濟體同儕,導致新興產業乏力,技術創新鏈條斷裂,生產力提升動力不足。
銀行的寡頭格局
在澳交所市值前十的十家巨頭中,五家赫然是銀行業:澳新銀行、聯邦銀行、澳洲國民銀行、西太平洋銀行及麥格理集團。
這五大行長期壟斷住房貸款市場,得益於支柱政策的保護,競爭壁壘堅固。然而,這種金融化過度的結構,使得資金更多流向既有的房地產與金融服務領域。
反觀美國,同樣排名最靠前的則是英偉達、微軟、蘋果等創新科技公司,新銳企業崛起速度令人矚目;而在澳洲,Top10名單中(除去礦業公司BHP與RIO),只剩CSL Ltd(醫療)、Telstra(電信)和Goodman Group(房地產)。
警示信號?
市場分析師普遍警告,目前CBA的估值水平堪稱極度高估,一旦國際情緒改善、股市迎來板塊輪動,銀行板塊恐成為首批遭遇拋售的目標。
若市盈率回落至20倍,CBA市值將蒸發逾1000億澳元,給持股者帶來慘重的賬面損失。
更何況,在全球央行普遍開啟緊縮周期的背景下,借貸成本上升勢必對銀行凈息差造成擠壓,進一步壓縮盈利空間。
如此高風險與低增長的組合,實在難以稱之為安全避風港。
結構性挑戰
澳大利亞經濟正站在轉型的十字路口。傳統增長雙引擎:礦業與銀行業已顯露疲態。經濟多元化的努力屢遇挫折。
儘管CSL、Cochlear等生物科技企業展現潛力,Afterpay、Atlassian、Canva等科技新星嶄露頭角,但多數最終被美國資本收購或赴美上市。
新南威爾士大學教授Richard Holden尖銳指出,高工資國情決定我們不應執著實體製造,而要成為『創意製造者』。
結語
最後,從筆者的觀察來看,本輪的潛在風險將源於美國內部,所以使得美元這一傳統避險資產反而成為了風險資產。
在此背景下,大量投資者選擇撤離美元資產,尋求收益與安全的「相對」平衡。
儘管全球其它地區的資產(股債房市)同樣處於高位,但考慮到與美元體系當下的動蕩相比,新興市場或歐亞成熟經濟、貨幣(匯率)以及地緣風險相對較低的特點,仍然吸引了大量流出的外溢資金。
簡言之,即便溢價較高,資本也更願意押注于那些『相對穩定』的地區。
本輪大債務周期下,美國這個世界最大的經濟體打『噴嚏』,是否仍會引發全球的『重感冒』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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